甚至可以把鍋叫妖魔來背。但倘若在業國將這幾十萬的軍人拿來成陣……
這天下可就不是道統、劍宗的天下了吧!世俗的皇朝會同他們反目成仇的。
到那個時候——凡人的國度與玄門攻伐,修士們殺還是不殺呢?殺了人——天人又叫他們牧養萬民。搞出了這樣的事,大概天人會再一次震怒。不是說上一次觸怒天人的時候、足足有一千年的時間沒有降下仙旨、幾乎使得玄門的傳承斷絕麼。
不過所謂的天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究竟有多麼大的力量,李雲心也不是很清楚。他還需要知道得再多些。
實際上……已經有一個猜測在他心中隱隱成形了。
於是同丁敏說了些話之後,便又不耐煩地打發他去了——丁敏自然想問問他的詳細來歷,可是李雲心瞪起眼睛、豎起眉毛,他又怎麼敢問呢?
他倒是個有血性的軍人,但沒必要用在李雲心這裡。
這一夜,也就勉強過去了——原本兵卒們先見識了老妖怪、又見識了道長“混元子”的手段,心思是很難平靜下來的。但經歷了一場惡戰身上也乏得很,最終在掩埋了死去了四位同袍的屍體之後,便沉沉睡去了。
倒是許謀半夜假寐,只盯著李雲心的一舉一動。但李雲心在打坐冥思——修行人的定力可不是凡人能比的。他坐了一整夜沒有挪動一絲一毫,到天快亮的時候,將許謀也給熬睡了。
而後晨霧漸消、飛鳥鳴叫,絲絲縷縷的陽光從枝葉的縫隙中透射下來,新的一天到來了。
略微修整一番之後,這支小隊伍又上路。
金貴的道爺自是不能走,於是騎了一匹馱馬。這馱馬矮小腿短,走路比軍馬要穩得多。
許謀做先鋒,其他幾位火長斷後,丁敏與李雲心走在隊伍中間。只是今日行軍,卻沒有前幾日那麼輕鬆了。一則是因為昨夜死了人,二則,是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了妖魔真的存在,且很有可能再找上來。
因而行走了約莫一個時辰,丁敏也發覺了不對勁兒。可他帶兵好,做思想工作卻不在行。心裡只想著倘若能夠再遇到一個什麼妖魔、叫這位混元子道爺將其也斬殺了,或許士氣能為之一振。
如此悶悶地走了一個上午。到了晌午的時候,找到一處避風的山坳歇下、生火造飯。
兵卒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飲食,便又說起昨夜的事,言語之間不免再透露出喪氣的意味。偶有野獸從林中穿過、發出聲響,也有人一臉驚慌地抓起刀槍警戒。
丁敏便嘆了口氣。一邊掰著手裡的餅,一邊皺眉:“這麼下去,可捱不了幾天。這漫卷山沒走出去,人心就散了。再遇到個什麼事……只怕從前拼得過,現在也拼不過了。”
許謀在一邊默然無語。只盯著那些喪氣計程車兵看。看了一會兒、聽他們將妖魔說得越來越可怕了,忽然眉頭一豎,高聲喝道:“怕什麼!?從軍打仗,還有人想過自己一定能平平安安地老死在床上麼?我先祖在大慶立國之戰的時候就從軍——一軍上萬的弟兄,一個月就死了八九成,難道仗就不打了麼?”
“昨夜對上那老妖怪,沒一個人是孬種。到如今平安走出來了,膽兒倒是沒了麼?!”
他這麼一喝,兵卒們一時就不說話了、縮了頭。
但過了一會兒,不曉得誰忽然說道:“火長,咱們不怕死。只是怕白白死了。那妖魔……也不是咱們人能對付得了的。咱們此番去通天澤,是去打妖魔麼?”
許謀往那發聲處一瞪眼:“寧虎頭,平時就屬你膽子最大。今天被嚇破膽子了?”
被許謀喊出了名字,那叫寧虎頭的小兵也不躲藏了。他也把脖子一梗:“舅姥爺,我不是被嚇破膽了。我是不想拿著雞蛋往石頭上磕!”
許謀大怒,原地跳起來指著他:“小王八蛋你說什麼?你知不知道你這叫擾亂軍心?在戰場二話不說就拉出去砍了!”
丁敏嘆口氣,起身拉住了他:“行了。眼下也算不得戰場。”
見自己年輕的舅姥爺發怒了,寧虎頭這才訕訕地坐下——但其他人看著卻更頹喪。還有人說起了餘國來——“據說餘國現在被妖魔佔據了、就連餘國的皇帝都要乖乖聽妖魔的話,那些妖魔連當官兒的都要隨口吃”。這事情半真半假,但問題是四十多個兵丁裡卻沒幾個人知道餘國的狀況——這時代出行不方便,訊息渠道也並不多,且兩國之間還隔著連綿的山。
一時間,這小小的營地一片愁雲慘霧,似乎連篝火都不能驅走秋天的寒意了。
卻忽然聽到有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