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曉得五天之後你……記起了些什麼東西,會是個什麼人。我沒有時間在這裡待太久,所以問你,如今你想怎麼辦?”
於濛略猶豫了一會兒,低聲道:“我想記起來。於家的血海深仇……”
他的話忽然被打斷了。打斷他的,是來自天上的聲音——
他們頭頂的火雲當中,忽然響起了一陣連綿不絕的嗡鳴聲。那聲音就好像將一柄鐵尺的一半壓在桌上,然後用力地彈它。這聲音此起彼伏,到最後震得那雲都隨之翻滾起來、向下探出無數朵小小的雲頭——
一聲厲喝自火雲中劈出來:“李雲心,你殘害生靈,犯下滔天的罪孽——如今還能往哪裡逃?!”
這話音一落,又一陣嗡嗡的震響,天上的火雲滾滾向下而來……竟是有上百的修士駕著那雲朵、環列高天,將李雲心、乃至整個長治鎮,都牢牢地圍起來了!
修士們站在雲頭,影影綽綽地看不清面目。可是他們座下的火雲翻滾、奔騰不息,氣勢卻是極為駭人的。就彷彿是天人們派來了天兵天將,只要下一刻就會將地上的一切絞殺為齏粉。
於濛和烏蘇、離離,哪裡見過這樣的景象?登時怔在原地,仰頭看一看天上宛如天神一般的修士,再轉頭看李雲心:“……他們是……”
李雲心深吸一口氣,翻手收起了法紙與法筆,冷笑起來:“像蒼蠅一樣嗡嗡嗡,大概是劍宗的人吧。”
說了這句話,仰頭放聲大笑,比起那雲上發話的聲音來絲毫不落下風,震得周圍的火浪都往四面散去:“區區百人,就想要留得住我?報了家門給本王聽聽——有幾個英雄、幾個豪傑?”
他說起話來豪氣萬千,但手中的鐵索卻已經微微一抖。
在君山時是百人突襲他,而今又是百人。但如今這百人竟敢露面,看著修為也比此前高上不少。且……乃是劍宗。
劍宗的劍士們道法沒有道士精妙,可戰力卻要強悍一些。
他非得是傻了,才會站在這裡、給他們圍攻。
因而心裡已經有了計較——找準了機會、麻痺他們。再虛晃一槍、扭頭便逃。至於這於濛啊……就留在這裡吧。這種人生來就意識清醒,竟然頭腦裡還有個老爺爺。這樣子的主角模板,想來運氣都不會太差。
何況身邊還有兩個愛笑的女孩子。
雲上的修士聽了李雲心這狂妄的話似乎並不很生氣。又是先前那洪亮高亢的聲音道:“劍宗凌虛劍派、褚遼劍派、靈光劍派、五臾劍派在此,戮力誅魔——魔頭,這些留不留得住你?”
李雲心哈哈大笑起來:“我當是什麼高階貨色。原來你們這些不入流的東西。凌虛劍派——明真子掌門,你門下弟子被我殺了個七七八八,現在還敢來?前些天在天上沒有尿褲子麼?”
“據我所知這慶國業國附近還有個……你們劍宗的沖霄洞天。那沖霄洞天不來追我,卻派你們這些雜魚來……啊,本王記起來了。”李雲心作恍然大悟狀,“那沖霄洞天的宗座尉(yu)繚子,前幾個月和幾個牛鼻子臭道士到離國追擊鬼帝嘛,結果自己賣友偷生苟活了下來,但是修為已經全廢了——到如今是膽子也廢了,只敢差遣你們來了麼?”
他這話說完了,終於聽到明真子出聲暴喝:“李雲心!你這不知死的妖魔——事到如今竟然還敢口出狂言辱我劍宗仙長!”
他的確是也來了——不過本是不打算來的。
的確是有一個劍宗的派遣出來的弟子偶然發現了李雲心的行蹤。自是不敢輕舉妄動,忙回稟師門。而這長治鎮所在地,乃是慶國、業國的交界處。這裡,實則是凌霄劍派的道場。既然是附近的三個劍宗門派都聚攏來捉拿李雲心了,凌霄劍派身為東道主,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且……明真子也的確恨透了他。大成真人——在高天之上被這妖魔一個眼神嚇得狂奔四百餘里,這種屈辱事後回想起來,怎麼可能受得了?!
此時他也在雲頭,同另一位掌門並肩站立著。喝罵了李雲心之後,又皺眉轉臉道:“不要多和他廢話,速戰速決。這個妖魔……陰險狡詐。如今雖然被我們圍起來了,但只怕是……眼下正在找時機遁走。一旦這次再放跑了他,可就後患無窮了!”
而他身邊的這位,正是五臾劍派的掌門金光子。這一位掌門看著乃是個富態端莊的中年女修,山門道場在業國的西北部,臨著離國。此刻聽了明真子的話,嗤然一笑:“四派盡出,他往哪裡走。且此番,我帶來了兩件東西,可保他既不想走,也走不脫。”
說著一拂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