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化作最最細微的齏粉。這紫薇宮上空爆發出一片又一片磅礴的金光,那則是因為宮殿外圍的禁制被狂暴無匹的力量轟碎所散放出的不詳光芒。
然而這電芒竟並非一道——
此刻,正在洞庭君山紫微宮的上空千米處,一團旋渦似的濃雲正急劇擴大、很快將日頭和藍天都遮蔽不見。就從這濃雲之中——
何止上百道電蛇如同狂風暴雨一般轟然劈下,整個君山附近的空氣都因這可怕的力量而變得白亮、隨即向外轟鳴著擴散出一片又一片的火雲。
一切只發生在兩息之間。兩息之前,君山上陽光明媚、微風拂面。
兩息之後,島嶼上蔥蘢的草木皆不見,整座島嶼都從深綠色變成了赤紅色。大片大片紅亮的岩漿如同瀑布一般自山頂磅礴地傾瀉下去、奔騰轟鳴著衝入湖中。而湖水也因此蒸騰起沖天的水汽、那水汽再被密密麻麻連成幕布的電芒擊穿,又化為更加狂暴猛烈的衝擊波,在湖面上掀起了一波又一浪驚天動地的駭浪來!
然而在這樣可怕的聲勢、狂暴的力量、徹底的轟擊之中,那已經被沸騰的岩漿盛滿的君山山頭,卻始終有一點米粒一般的金光,灼人眼目地亮著!
所謂“米粒之珠,也敢與日月爭輝”——人常用這句話來笑那愚者不自量力。可眼下,這鋪天蓋地地轟擊下來的閃電巨幕何止是“日月之輝”?
它們是如此炫目,以至於在百里、千里之外都能看到這光芒——令上午高懸天空之上的朝陽都顯得暗淡!
可那一點——偌大的君山島山巒之巔上的那一點金光——竟也迸發出毫不遜色的奪目光亮!它周圍數丈之內的土地完好無損,像是從這沸騰的岩漿之海當中孤零零彈出來的一根石柱。就在這柱頭的頂端,那已現出了神魔之身的李雲心周圍雲霧繚繞、雙手擎天。他周圍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時隱時現、飛速旋轉,為他撐開了一頂金燦燦的護罩。而他的身前則懸浮著兩副畫卷——正是那八珍古卷之二!
這兩幅超越了靈圖的寶物此刻也被李雲心催出了燦然的金光,一併抵禦著那自高天之上轟擊下來的可怕力量!
而劉老道則站在他身邊,整個人都已呆住了。
兩息之間。就在這兩息之間,他親眼目睹了蔥蘢的君山島瞬間變成岩漿橫流的人間煉獄。他的七竅都被震得流出了血來,甚至於即便置身在李雲心的防護之中,他身為虛境修士的骨骼也仍舊咯咯作響、痛得像是下一刻就會盡數折斷!
他手足無措,似乎全然不曉得該做些什麼了——因為他看到現出了神魔之身的李雲心,都從如同鋼鐵一般的鱗甲中滲出金色的血液來。那血液又在甲片之間匯聚成小溪流、汩汩地流到地上,甫一接觸土地,便嗤的一聲灼出青煙來。
——李雲心都如此了……他還能幫上什麼忙?!
強光已經映得他幾乎睜不開眼睛、巨大的轟鳴聲則快要將他震聾了。便是在這樣的環境裡,他勉強可以聽到李雲心在同他說話:“我想得沒錯。”
李雲心的語氣竟然意外平靜,就彷彿這漫天的神雷於他而言不過是和風細雨一般。
他繼續用神通將聲音傳進老道的耳中:“昨天我說有人破了我的太上忘情,今天就有人搞了這麼大的陣勢——我想得沒錯。”
“嘿嘿。但不管是誰,也算了了我一個心結,我倒用不著費心去猜我是不是妄想了!”他咬牙切齒地笑、仰頭向天上望——但除了炫目的白光什麼都不看到……或者說,只能看到那被他催動起來的層層禁制,正飛快被不間斷的神雷劈擊得愈來愈黯淡。
老道聽了他的話,心中更是又急又恨——恨不能登時一頭撞死了!也不管李雲心聽不聽得到,他捶胸頓足地叫道:“倒是我害了你!倘若我昨夜信了你的話、你還清醒著——何至於被困在這裡、何至於不曉得他們何時來的!”
但李雲心森然一笑:“如果這也是那人計謀的一部分——環環相扣,昨天你不叫我睡了,必然還有其他事。在他的計劃裡,這樣的小差錯又算什麼?早晚都要來——我倒慶幸是在君山來了。現在,你聽好了——我要撐不住了。”
老道又想說什麼。但李雲心的語氣變得急了些:“所以我要走。但是我這一走,你要知道,就不是我從前往洞庭走、往陷空山走、往蓉城走的時候了。我這一走,不知此生我們能否還相見。”
老道聽了他這話又急又悲,兼身上痛楚難耐,竟一時間哽咽起來:“這是哪裡的話……”
可李雲心連一句廢話都不肯多說:“你要明白。從我來了渭城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