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仇。出現了這種情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種文明教育是很成功的。
可到了社會之中,卻發現很多事不得不妥協、不得不“曲線救國”、不得不“容忍”。一些人覺得理想與現實發生了巨大的衝突,因此而痛苦。於是便有了“難得糊塗”這種說法。
一些人妥協,拋棄了道德法則,徹底接受社會法則。一些人認清了現實,在心裡堅守自己的道德法則的同時,不得不依著社會法則做事。這兩種,活得未必很好,但至少不會太差。
可還有一種人,堅持心中的道德法則,拒絕接受或者與另一種法則妥協。此類,變成了人們所說的“傻子”。
或許因為要轉變、要接受,是一件極痛苦的事情,因而懶得做。這實際上也是一種懦弱、逃避。或者是因為對自己的信念太執著,願意用一生去實踐,這種可以稱為勇士,或者理想的殉道者。
而這位琴風子,其實是有點像那種“傻子”的。
他雖是妖魔,也不算孩子,且無生仙門中也有許多的階級、人情交往。可在那種以修行為主的門派當中,環境還是相對單純的。類似一個很大的書院,或者李雲心所說的“學校”。
他在那樣的環境裡,被長時間灌輸著某種偉大光明正確的信念,漸漸的,本人也對此堅信不疑。從這一點上來說,萬年老祖的教育是很成功的。
可恰恰因為這種教育的成功,倒叫琴風子在發現現實與他的理念有著極大衝突的時候,變得相當矛盾、痛苦。這種衝突所帶來的激烈情緒,甚至可以叫他對仙門“不忠”,試著向一個陌生人、陌生的勢力尋求答案。
劉公贊可以理解這種痛苦。一個人的思想,是最奇妙的事情。當一個人不想去做一件事的時候,沒有任何力量,可以叫他去做那件事。即便是使用神通,本質上也是叫他“願意”去做——哪怕這種“願意”在當時是虛假的。
這樣的琴風子,在無生仙門當中還有多少呢?
萬年老祖在大洋中經營數萬年,該不會沒有想過這種情況。那麼……他此前那種誅心的猜測,或許的確是真的。
劉公贊想到這裡,臉色忽然一變。卻不是因為面前的琴風子,而是因為一聲琴響。
一聲琴音,嫋嫋不絕,不知從何處傳來。
兩人在海邊的礁石上說話。海面雖說相對平靜,但仍有波濤聲。濤聲可以蓋過尋常的人聲,他們二人是修行人,因而才能將彼此的言語聽得清楚。可如今這琴音,竟像是直接貫如腦中,比兩人的說話聲還要清晰!
琴風子臉色一變,顯然也聽到這一聲。
他正待說話,劉公贊已揮手往西邊劈出一掌,厲喝:“誰?!鬼鬼祟祟!”
大成玄妙境界劈出的一掌,直接撕裂了琴風子所佈下的禁制,嗡的一聲破空而去,叫空氣都發出可怕的尖嘯!
但掌力卻在三丈外陡然消散。沒有巨響,也沒有異象。彷彿泥牛入海,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劉公贊正要飛身再撲擊過去,那裡卻有一個人形打虛空裡慢慢現了身。
倘是尋常的什麼人,劉公贊可不會留手——得先拼上幾記、摸清虛實,將他捉住再說。
可看到這個人形,卻愣了一愣。
因為來者竟是個極美貌的女子,站在一葉白玉小舟上。
從剛才她輕鬆化解自己那一擊的手段來看,這女子的修為在如今的天下,是數得著的高明。天下間的強者不少,如此美貌的女性強者卻不多。幾個名字在劉公讚的頭腦當中閃過,他很快抓住了一個。
因而慢慢收了手,將那女人打量一番,微笑起來:“我當是誰。原來是木南居主人到了。”
女人笑了笑:“你竟認得出我。”
“算到你會來。但沒料到來得這樣快。”劉公贊邊說這話,邊轉眼看琴風子,“我剛才和你說賭一賭,賭會不會有什麼人為你解惑。你看,如今那人就來了。”
琴風子皺眉,面露疑色。而他這話,似乎叫清水道人也略有些意外。
“你算到我會來?”她微微搖頭,“你倒是得了李雲心的真傳。故弄玄虛的本領,和他不相上下。”
劉公贊毫不在意:“請上前來吧。我這話並不是故弄玄虛。木南居主人訊息靈通,該知道我以李雲心的名義,在世上弄了個不倫不類的畫道出來。其中的許多人為我傳遞訊息,絕大多數都是些身份低微的野道士。”
“但我也知道,木南居在塵世經營許久,我那畫道里的許多人,該本是木南居的人。我所收到的每一則訊息,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