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到四位從前玄門的修士。可境界都不算高。叫人去問過,都說沒有聽說過那種法子。”
應決然沒有說話,盯著案上的那張紙沉默起來。
中官心中一緊。想了又想,說出已在心中藏了許久的話來:“陛下,老臣……”
“你想說那東西不存在。嗯?”應決然低沉地說,慢慢背了手。
中官深吸一口氣:“畢竟……只是蠻夷的話。”
他口中的蠻夷,指的是一個羅剎國人。該凌遲一百遍的羅剎國人。
容軍在兩月之前將吐火羅滅國。吐火羅與羅剎國人,相貌與中原人不同。高鼻深目,毛髮的顏色也很有趣。他們多以經商為主業,在中原腹地不是很常見,亦有許多迥異中原人的傳說。在征服吐火羅之後,被俘的吐火羅王室被押解進京。
其中有一個吐火羅王子因精通中原文化,被陛下特赦,留在蓉城做了編修,叫他寫些西域諸國的奇聞異事,好編入《萬國風俗志》之中。
結果那位王子所寫的一則傳說偶然出現在應決然的視線當中,並引起他的極大興趣。
那傳說講的是——
在很久很久以前,羅剎人也有一位強大的皇帝,叫做“戴大羅斯”。這位皇帝喜歡修仙,想要成為修士。可如同現在一般,不是人人都有修行的天賦,因而無法修煉。可他又實在很想獲得如仙人一般的強大力量,便求助一位女性方士。
那位女性方士,便煉成一種“仙纂之術”。將符咒刻印在那位皇帝的骨頭上,當真叫他擁有了仙人一般的力量和神通。
據說這件事,發生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了那時候,中陸還不是今日這般完成的一大塊,而是分為東西兩塊。後來天人因為這種力量發怒,毀滅了一切並將世界重鑄,才有瞭如今的模樣。
應決然對這傳說上了心。他原本專心戰事,可打那之後,開始研究這事。似乎也想要像那位皇帝一樣,獲得同樣的力量。
中官對此憂心忡忡。他在意的不是那個故事的真偽,而是自家陛下對於神力的追求。
他清楚像陛下這樣的人,在有了無可比擬的權勢之後,必然想要更多。想要……完全抹去頭上的陰影。可他無法修行。即便可以修行,也難以同那些已修了幾百、上千年的修士比。他不會甘於在修行一途重新開始的。已是帝王之人,怎麼再向別人低頭?
所以他才想要捷徑的。
這個捷徑……除了那個傳說中的法子,其實還有一個。
便是死。
那從前的離帝、慶帝、餘帝,不都是死了嗎?死了,成了有強大力量的妖魔!
一旦如此,如今這基業可怎麼辦!
那強大的離國,不正是因為離帝身死皇子內鬥才國力大損,以至於如今被容軍征服了半壁江山的麼!
他正是想到這些,才說出那樣兩句話。這是極冒險的事。要知道這位容帝並不是好脾氣,或者說……脾氣叫人琢磨不透。即便如他這樣日夜隨侍已半年有餘的人,也時常搞不清楚這位陛下下一步會做出什麼事來。
但應決然竟未發怒。倒是搖搖頭:“你不懂。算了,不說這件事。”
他抬手在那張紙上點了點,似是又想了些什麼,才說:“你去擬旨。準備迎接神龍教主。”
“傳令諸軍,包括在外征戰的,停一天兵事,祭祀渭水龍王。再叫城內籌備大典,叫神龍教的人開壇做法。再將從六個城門到宮裡的道路,都砌上青石磚,洗刷乾淨,不許人踏上去。而後鋪上紅毯,以鮮花覆地。不是有修士麼?鮮花的辦法叫他們來想。”
“城中設宴,放糧三日。每戶賜下內庫的棉布,務必人人新衣,都要臉上帶笑。”
中官將這些事一一記在心中,才道:“這是……”
“劉公贊說過,他喜歡漂亮的景緻和人物。”應決然說,“木南居的人,也要換上新衣,到時交給他發落。”
中官在心裡嘆了一口氣:“是。”
……
……
在這同一天的時候,李雲心現身在一座小山上頭。
十天的功夫,他趕了數千裡的路。身邊的景緻亦大變。
遇著那烏雞精時,山野之中還是蒼翠的。可如今這山坡上已覆著厚重積雪了。南國與北國風光,在同一季節相異如此。
他來到了如今的榮國、從前的慶國境內。從這裡往下看,有一片平地。那片平地上本該有些人家。在如今該是炊煙裊裊、各自生火做飯。
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