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的的確確並非吹捧。而是因為此畫一成,稍有功力的人都看得出……
此乃名卷啊!
雙龍在那雨雲中爭鬥,雖不見首尾,也亦可體會到,這畫卷中引而不發的殺伐之意!
這玄澄子,竟在今夜作出了他一生中的第三幅名卷!
就連劉老道,也變了臉色。雖說正是對手,可他也有顆向畫道之心——自己也能作出這畫作該有多好!
李雲心笑嘻嘻地看玄澄子那豪氣逼人的樣子,趕忙拍手:“棒!”
玄澄子這時候將畫作交給僮僕拿了,帶著滿臉的自得驕傲之色,轉向了他:“你這小道童,先前同我誇下海口。現在又有凌空仙子在上——也該出手,讓我們瞧瞧了吧?!”
李雲心便笑了笑:“我知道人生當中有些暢快時候,可很難得。”
“比如現在——你在仙子面前高潮了一次,眼下餘韻未盡,很舒爽。我本來想讓你多開心一會兒的。”
“那你這麼迫不及待作死……好嘛。我也來。”
“我就來一幅……唔,《變態吃飯圖》吧。”
第八十五章 《變態吃飯圖》
他這名字說出來,人們都未解其意。
“變態”兩個字他們或許不是很清楚,但“吃飯”這兩個詞卻是知道的。
只不過……怎能用在這裡?
好比《秋山行獵圖》不叫《秋山打獵圖》,《君王行樂圖》不叫《君王玩耍圖》……
“吃飯”這個詞用在這裡,真真是粗鄙的。
即便是那些野道士,也有人皺了眉。這小道童……之前那樣自信滿滿,即便作不出珍卷、逃不過那懲罰,也不要這樣折了混元子老道的臉面呀!
玄澄子到了此刻,反倒是更加從容大度起來。
“哦?那麼就讓我們看看你的——”他邊說邊轉頭看了看席上的人,笑,“《變態吃飯圖》?”
眾人便一同大笑了起來。
老道從案几前讓開,低聲道:“心哥兒……”
李雲心笑笑:“怕什麼。”
然後他在人們戲謔的目光裡,跪坐到案几前,將那宣紙鋪開了。
鋪開紙,又從筆架上選了支小狼毫。再看看桌上的顏料,略一皺眉:“咦,胭脂色和藤黃色呢?”
玄澄子便笑道:“不如作幅水墨,還省些力氣。”
李雲心一攤手,真誠地說:“講真,我要畫的,不上色,你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呀。”
聽他這麼說……
就更有人愁、有人喜了。
高明的畫師,即便用水墨——便如剛才的玄澄子一樣——也能畫得栩栩如生,斷不會“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聽他如此說……就更像那些初學畫的孩童了。
倒只有劉老道反而略略放了心。因為他意識到,心哥兒……
又在玩耍了。
他見過心哥兒畫的那大成至尊至聖玄妙靈寶皇太子嘉文——那樣的畫功,絕對不在玄澄子之下。
唉。心哥兒哪裡都好。只是……愛逗著人玩。逗著逗著……便逗死了啊。
在這笑聲裡有小廝送上了兩樣顏色。
李雲心便用那支小狼毫蘸了濃墨,在紙上勾了一個橢圓形的盤子出來。
勾了盤子,又在盤子裡,勾了一片,似乎是肉的東西。
接著,在那片肉的旁邊,添上一顆花菜、兩根豆角、幾枚類似果子的東西。
看到這時候,已經沒人說話、也沒人笑了。
是被他震驚了——他畫的這東西……
在這樣的場合……
當是小童學畫麼?!
當著凌空仙子的面,他怎麼敢這麼幹?!
人們在震驚,以至於沒有人發現,首席上的凌空子,不易覺察地挺直了腰桿。她微微睜大眼睛,看著李雲心畫出來的東西、又看看他、再看看那東西、再看看他……
竟是已經罕見的失態了!
便是在這樣的目光裡,李雲心又在盤的左邊,添了一柄刀。
右邊,添了一柄叉。
而這個時候,他的臉色也漸漸地肅然起來。不再輕鬆、俏皮、玩世不恭,而變得……有些陰沉。
這些勾勒完,他就停了筆。將小狼毫擱在筆擱上,又拿起一支中白雲。
用胭脂和藤黃調了肉色,將盤子裡那一片上了色。
真是……一片肉。
然後又依次上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