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它出生落地的那一天,便是母親身死的那一日呀!”
“……你究竟,有沒有在聽呀?!”
丫鬟說到這裡,終於忍不住急起來。
因為她一邊說一邊看李雲心——卻發現他臉上的表情平靜,自己竟然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
略過一會兒,才看見李雲心微微向後退了一步,輕聲道:“哦。原來是這樣子。這種事……怪不得你家小姐羞於啟齒。”
丫鬟見他這樣子心裡先已經失望三分。聽他說了這話三分再加三分,到底顯露出妖魔的本性、惱怒起來。她猛地細眉倒豎:“好你個李雲心!”
這樣叫了一聲不曉得再說什麼,憋了好半天才道:“你當是我家小姐要說又不說,偏要我來說?!呸!她才不想說——是我本想你從前是人,還算個有良心的,才告訴你!”
李雲心笑起來:“良心?妖魔哪裡來的良心?”
這句話出口了,丫鬟終於徹底失望。她似乎想依著性子打殺李雲心,但又知道自己不是對手。想要破口大罵,卻又覺得對這種人動怒正好被人看了笑話。心中情緒交織,竟然哭了起來。兩顆豆大的眼淚滴在血泊裡,一跺腳也追隨她家小姐去了。
只留李雲心在原地,襯著漫天的火光……漸漸皺起眉頭來。
第二百三十九章 相見
他如此靜思片刻,也不說什麼話。隻身形又起,乘風直往君山去了。
他在半山腰的中殿廣場落下,直往西邊走。廣場東邊是懸崖,西邊是一片蒼翠的林木。其間有假山亭臺,人跡罕至。
走到樹林中,也不急著做正事。而是從摺扇裡取出了些紙張以及法筆。
道統與畫派都需要這兩樣東西,卻不是離開它們就無法施展本領。平日裡有些小術只需要手決、口訣便可。爭鬥之時也多是燃燒寫好、畫好的符籙。真要用紙筆的時候是戰前準備時、佈置法陣時。
李雲心是妖魔龍身,強橫無匹。平日只需要憑著蠻力便可解決許多問題,因而這些天他自己都不曉得——畫派的技巧竟慢慢地要廢弛了。
而今重新取出這些個東西、將紙張鋪在半空中、執了法筆作畫,才意識到下筆遊走之間氣息有些阻滯,念頭運轉也不如從前圓融。再細細一想,這些日子幾乎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他父母傳來的功法——他如今說是真境,但要論技巧,大概只與他到渭城時相當——遠遠超過那些化境同境界的丹青道士,可距離真境還有些距離的。
存了這樣警醒自己的心思,他弄出了幾張符籙。隨後收起紙筆在林間漫步而行,輔以手決口訣,將符籙都祭出了。
林中並沒有什麼變化。樹冠仍舊遮蔽天頂,看不到星月,林間也無蟲鳴。但自有生生不息的靈力在樹梢枝頭流轉,偶爾散下點點飛絮似的光芒——那是一種無論李雲心還是他們父母都沒有仔細研究過的常見現象。
現在,他將自己的摺扇取出、以靈氣懸浮在身前了。
白雲心將如何出洞庭的法子告訴了他。
有些道行的妖魔幾乎都會有“行宮”。在李雲心看來這東西類似“儲物袋”、“空間袋”。當妖魔妖力強大到一定程度,又兼有些香火願力,便可以凝聚而出那樣的一個東西——沒什麼定型,由著你心中最深層次的需求而來。可能有人的是一隻木桶,有人的是一塊頑石,有人的是一柄劍。
行宮小。法力再高強些就會變大,變成“龍宮”。
“行宮”這稱呼尚可理解,但“龍宮”這稱呼就令李雲心有些疑惑——既然天下妖魔都有可能有這玩意,為何冠上一個龍字。
大概和真龍有什麼淵源吧。
卻說這龍宮既成,便可以進人了。洞庭君的紅花城是這樣,李雲心的那柄摺扇也如此。
只是其中卻還有一個“關竅”。
龍宮如同一個宅院。主人進龍宮,是走“前門”。
宅院有後門——龍宮也有“後門”。
只是這後門卻得自己開,而“開後門”的法子,在李雲心聽起來更加異乎尋常。他第一次被告知這些東西的時候就已經覺得像是被什麼人搞出來的古怪“系統”。到如今這感覺就更加強烈了。
——你得進了自己的龍宮,然後選一個地點,將後門給開了。
從此之後無論你身在何處,只要進了龍宮從裡面的“後門”走出去,便會回到之前選擇的那個地點。
然而這法子卻並不能常用。據白雲心說那畢竟是龍宮靈力外洩之處,倘若頻繁地用了,保不準便有個龍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