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言,動彈不得!
這三花也是個見過世面的。從前李雲心在渭城的時候,時常會去龍王廟前院的喬宅為他們講法傳道。大概是因為念著這三花娘娘曾經救過自己的性命,那李雲心對她則是分外青睞。將許多自己曉得的事情都與她說了,也不管她聽不聽得懂。
而這三花倒是真記在心裡了。她說話顛三倒四,但心思未必也是如此。因而一見這“劉老道”的手段,就知道大事不妙。
因那李雲心與她說過許多的“理論”。無論畫派、道統、劍宗,根基都差不太多。根基差不太多,神通變化也都有跡可循。譬如一個新手闖進廚房,聽人說這菜這樣做、那菜那樣做,就只覺得林林種種的菜餚做法都不盡相同。要他一個一個細細記錄下來,簡直是如同天書一般。
但倘若他曉得烹製菜餚無非就是要用各種手段搞出各種人們喜歡的口感,就會意識到許許多多的法子原理都相通,所謂殊途同歸。那麼做起事來就看得通透,知道這肉先煮再炸可以外酥裡嫩、這肉裹了粉子炸制也可以外酥裡嫩——都只是因著“鎖住水分”這麼一個道理。
而三花聽李雲心講了有關修行的許許多多道理,也就知道很多手段神通她雖不曉得不會使。但見人使了,總能明白大概是個怎麼回事。
可那時“劉老道”那一手——既沒有祭符也沒有作法。只隨隨便便地一下子……
她就看不懂了。
這意味著這“劉公贊”的手段高得令人心驚,真真是已到了“高深莫測”的地步了!
隨後這“劉公贊”也沒有多說話,更沒有動怒。而是伸出一根手指,依次在三妖的額頭上點了點。
三花只覺得一股靈力注入靈臺,轉了一圈,似乎找不到什麼出口,便翻騰著消散了。她並未覺得有何異樣。
下一刻劉老道再一揮手,三妖就能動了。
三花這時候才發現那鼠精與兔精彷彿將剛才的事情忘了個乾乾淨淨,嬉笑著與他們的“掌令長老”說了幾句話,便去各做各的事情了。
這三花娘娘,從前也是有急智、嚇住了追殺李雲心的劍客、救過她家龍王的。此時遇到這種事心裡也有幾分計較。便不言語,只裝作自己也將事情忘記了。
待過後尋個好機會再與那兔精、鼠精提起之前的事,更怪異的情況便發生了——
只要、但凡,她說起同“劉公贊是個假扮的”這話有關的事情,那二妖就彷彿沒有聽見一般、置若罔聞!
她不曉得該如何做。但總不好丟掉二妖自己逃脫——那二妖當初聽她講法,和她幾乎就有傳法受法的師徒之情。李雲心雖說為他們取了名字,但從未自稱師尊,實則是她在代李雲心傳法,那李雲心倒更像是個祖師了。
更因這三花曉得既然那“劉公贊”可以使出此種神異的手段,大概自己也難逃他的“魔爪”。又怕自己逃了不曉得這冒牌的道人圖謀些什麼、是否要對她家大王不利……
一番糾纏思慮下來,到底沒有逃走,而是也裝著什麼都記不得的樣子、留在他身邊了。
再往後……便被一雲霧困到此處。
隨後看到李雲心從雲霧中走了出來、同他們說了幾句話,又消失不見。
而待李雲心走後,這大堂東邊那一具模樣可怖的身體便出現了。先只有一個骨架,隨後慢慢地長。也不曉得是用什麼長的。
應決然聽了這些心中驚詫莫名。第一次深刻體驗到什麼叫“才出龍潭、又入虎穴”。
他長出一口氣,慢慢轉頭往身後看了看——只怕劉老道也出現在那裡、瞪著一雙燈籠的眼睛盯著他看!
但身後是夜幕、大雨。
他又想到劉老道說他的那些人在“後院”——會不會也遇害了?!
便在這時,劉公贊從那屋子裡轉出來了。應決然立時輕輕地唱出一口氣,好叫自己的心跳得不那樣厲害。
那劉老道手裡端著一隻空木碗,先看看三花,笑道:“先前叫嚷著不喜。如今倒吃個乾淨。”
再慢慢走到火堆邊坐下了,看看一人一妖:“你們兩個從前倒是見過的。如今說得也熱絡。只是應大俠呀——”
他微微傾身向前,看應決然的臉色:“怎麼臉色看著白?”
應決然略微沉默一會兒,咬了咬牙答他:“也許是蛛毒未除淨,身子虛。”
劉老道又問:“怎麼心跳得這樣快?”
應決然又答:“驚雷炸得響,心裡慌。”
“怎麼頭上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