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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肝腸寸斷

春光明媚,碧空如洗,沈嘉念學寺裡的住持,搬來一張矮桌置於廊下,跪坐在蒲團上抄寫佛經。 吃過早飯寫到現在,桌邊已摞起厚厚一疊,清風拂來,宣紙嘩啦啦作響,被她拿一本書壓住了。 她腿邊蜷著兩隻流浪貓,一隻狸花貓,一隻橘貓,因常年在寺廟裡流浪,成為了遊客前來打卡的“景點”之一。 沈嘉念不過是跟它們玩了兩次,今天就輕車熟路地找過來,往她身邊一倒,翻著肚皮求撫摸。 沈嘉念寫完一張,拿起來放到一旁,把毛筆放在筆擱上,手在痠痛的肩頸處按了按。 這時,院門外傳來鞋底踩在沙礫上的窸窣聲響。 這腳步聲……似乎有些熟悉。 沈嘉念心跳陡然加快,抬起眼簾望去,男人邁步進來,身形修長挺拔,黑髮在陽光照射下泛著光,深邃眼眸看著她。 來了陌生人,沈嘉念腿邊的小貓一骨碌爬起來,那隻大些的狸花貓跳到院子裡,對著傅寄忱齜牙。 傅寄忱看了眼小貓,揮手做出驅趕的動作。 小貓“喵”一聲,跳開了。 沈嘉念說:“你不要攆它,它很乖的。” 傅寄忱走到廊簷下,居高臨下地看著一週未見的人,眼裡深情湧動,片刻後,視線錯開,掃了眼桌上的佛經。 “打算出家當尼姑了?”傅寄忱屈身坐在另一個蒲團上,一雙長腿沒處安放,一條伸直,一條彎著,手肘撐著矮桌邊緣,翻了翻那疊佛經,語調有些戲謔的意味。 “你別給我翻亂了,都是按照順序寫的。”沈嘉念推了推他的手,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三個小時前。”傅寄忱沒好氣道,“在家沒見到你,一問才知道你來了潭福寺,而且一週前就來了,怎麼沒告訴我?” “你也沒問我。” 傅寄忱凝視著她,不說話。 他們每天通話,但凡她想告訴他,隨便提一句他就知道了,她就是故意隱瞞。 沈嘉念自知理虧,兩手託著腮衝他笑了笑,討饒道:“我錯了,不該瞞著你。” 傅寄忱拿食指在她額頭上推了一下,眼神是不加掩飾的寵溺:“是不是篤定我拿你沒辦法?”頓了下,看她沾了墨的手指,“還要抄寫到什麼時候,不跟我回家了?” “今天就回。”沈嘉念拿起壓在宣紙上的書,理了理那堆紙,“等我把這些給住持師父送去,然後我們就回家。” 傅寄忱拎起桌上的小茶壺,搖晃了兩下,裡面沒水。 “我都喝完了。”沈嘉念說著,準備起身去給他重新泡一壺茶。 “坐著吧。”傅寄忱抬手阻止,已經起了身,“熱水在哪兒,我去弄。” 沈嘉念往屋裡一指:“桌上有暖水瓶和茶葉。” 傅寄忱拎著茶壺進了屋,目光不自覺地向四周掃視,這裡就是沈嘉念住了一個星期的地方。 木板床上鋪著厚實的褥子,深藍色的被子看著像是從家裡帶來的,手機充電線擱在枕邊,一隻小號行李箱立在床畔。桌上放著一個塑膠殼暖水瓶,一盒茶葉,還有她的手機。 傅寄忱開啟茶葉盒,放在鼻端聞了聞,不是什麼好茶。 他有些口渴,也就不講究了,撥了些茶葉到茶壺裡,拿起暖水瓶往裡倒開水,洗過一遍茶葉,把水倒掉,再往茶壺裡倒入開水。 屋外的廊下,沈嘉念一手支著下巴,另一隻手執起毛筆,尾端戳在臉頰處,望著院子裡曬太陽的貓,腦子裡不由閃過傅寄忱剛進來時,嚇退貓的畫面。 她莞爾一笑,在空白的宣紙上信手寫下兩行字。 餘光注意到傅寄忱從廂房出來,沈嘉念慌忙把紙翻過來,背面朝上。然而宣紙太薄,字跡透過紙背,輕易就能看到,她拿起一疊沒用過的宣紙蓋在上面。 她手忙腳亂的動作全被傅寄忱看在眼裡,沒問她在遮掩什麼,他把茶壺放在桌上的藤編小圓墊上。 熱氣從壺嘴裡冒出來,茶香嫋嫋。 沈嘉念聞著這味道,似是想起什麼,跟他說:“茶是從寺裡拿的,可能是陳茶,你應該不喜歡。”他喜好收藏茶葉,劣質的茶葉怕是入不了口。 “我知道。”傅寄忱早就聞出來了。 他取出一隻小茶杯,返回屋裡,用開水燙洗過,再拿出來,倒上一杯茶,喝了一口,眉眼稍稍舒展。 倒不是因為多麼好喝,而是感覺解了渴。 趁著沈嘉念不注意,他從一疊宣紙裡抽出最底下的一張:“剛剛在寫什麼,怎麼我一來就藏起來了。” “喂,你還我!”沈嘉念哪裡想到他會玩突襲,伸手想要搶回來。 傅寄忱抬起手臂虛晃一招,讓她撲了個空,而他則轉了個方向高高舉起宣紙,對著簷外的光線,看清了紙上兩行娟秀端正的小楷字型。 他薄唇輕動,讀了出來:“傅生縱是情深重,卻叫狸奴肝腸斷。” 沈嘉念臉色爆紅,跌坐回蒲團之上,羞赧得不敢看他的臉,手指摳著矮桌底下的木屑。 半晌,傅寄忱挑了挑眉,放下那張薄如蟬翼的宣紙,看著面紅耳赤的沈嘉念,要笑不笑地道:“傅生指的是我?這是在說我看似深情,實則無情,只會叫人肝腸寸斷。”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