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族人生命被任意剝奪。他們的勇士早就被殺個精光,剩下的被從城市裡趕出來,集中定居在露山山腰處。在這裡他們被分成不同部分,為薩仁本族進行生產勞動。這種勞動完全是奴隸性質,他們受到嚴格的看管,完全沒有行動自由,更沒有發言權。薩仁本族人一不高興就可以殺死他們中任何一個,而完全不需要理由。漫長的六百多年,族人們都在這種苦難中煎熬,度過無數個痛苦的日月。
到今天託雅族過去的輝煌已經成為神話,只能從人口中代代相傳,讓後人的鬥志不會被這種長期統治消磨。可那些本族的魔法、武功隨著勇士們被屠殺消失,他們再也沒有反抗的力量。就算再怎麼訓練他們也只能成一個普通人,最多也就象鴻飲這樣具有超強體質罷了。這樣的力量不可能使自己擺脫被奴役的局面,即使鴻飲這樣全族最強者,也不能同時跟兩個普通的薩仁本族人戰鬥。他們身材高大勇力過人,再加上魔法的幫助,根本就是處於不可戰的地位。
但即使這樣,堅強的託雅族人也從沒放棄過鬥爭,天性的驕傲讓他們整整堅持了六百多年。在自己沒有力量自救的情況下,他們的目光落在尋求外援上,只是這件事情也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薩仁本族的城牆和巍峨的露山組成一個完整的包圍,把整個領地護在中間,成為一個獨立的王國。託雅族集中在露山腰處,遠遠望去那些低矮的茅屋連成一片,感覺就是巨靈的一腳下去便可以把他們全都踩死。山坡向北延伸,居住點外有簡單的鐵絲網和木柵欄團團圍住,然後每隔不遠就有一個瞭望塔樓看守。
在這一層簡單的守護外,就是一望無際的農田,方方塊塊的排列整齊。從春季插秧無邊的新綠開始,到秋天一片不盡的金黃色,這裡的景色總是那樣美麗。可這樣的美並不會給託雅族人帶來什麼好處,那些糧食都是為薩仁本族人種植,而託雅族人依舊過著飢寒交迫的生活。似乎只有冬天原野那種悲涼才適合這裡,皚皚的白雪覆蓋住大地,冷澀的風和灰暗的天空。也只有雪才可以掩蓋些居住點裡的破敗、擁擠、泥濘,就如同給舊黃的牆壁刷上一層白灰,帶來一些假象的新色。
再往北過去就是城市,面對農田的這邊也有一道城牆,在這裡徹底將託雅族和外界隔開。託雅族人只有在嚴密看守下才能進入城區,並且無論如何都不準在城裡過夜,一旦發現就只有死路一條。獲准進城也無非是兩個理由,一個就是送貨,還有就是被送去角鬥廠決鬥。漫長的內城只有三個城門,進出嚴格的核對程式,更是滴水不漏。進入城區都這樣難,就別說穿過巨大面積的城市,從另一邊的城門混出去了。何況即使到了北面一個人也很難逃出去,因為你必須越過一片危機四伏的沼澤,然後再穿過一望無盡的沙漠。
在沒有足夠武力的情況下,光進入沙漠之前的那片沼澤就足以要人性命。那裡有複雜的地形,獨特的地熱造就嚴冬也不會結冰的泥塘,一不小心就可能陷進去不能自拔。何況還有各種兇狠的野獸,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從旁邊衝出來,用鋒利的爪牙把逃亡者撕碎。哪怕是一隻不起眼小蟲咬到,那可怕的毒性也同樣是致命的。至於沙漠就更不要說了,不可能在沒有補給的情況下穿過那裡。因為從沼澤出發到沙漠最近的綠洲,一般人需要走十五天,十五天要消耗的僅僅是清水就可以裝滿五頭大牛的胃囊,何況你還需要食物。
從正面出去完全沒有可能,那唯一的路就只有希望之崖了。希望之崖這個名字以前是沒有的,從前它就被統稱為露山,只開始承載族人的生命起才被這樣稱呼。懸崖下是託雅族人的墓地,岩石的地面上開鑿出一個個深大石坑,每個坑都可以葬下很多骨灰。可即使是這樣,六百年下來這裡已經是標識林立,難免會有些陰森恐怖的氣氛。這裡也就成為薩仁本族守衛來得最少的地方,逃亡也就有了機會。登上希望之崖就成為全體族人的目標,成為託雅族人無可替代的榮譽,為此他們都願意付出生命的代價。
但是要攀登這樣一座懸崖並不是那麼容易的,否則薩仁本族人也不會放心把他們囚禁在這,而族人也不需要付出這麼長時間的努力。鴻飲終於完成最後的衝刺,右手前左手後,十指卡在小洞中。他試著放鬆雙手,僅僅藉著小洞緊卡手指的力量,使身子懸在突出部下邊。慢慢的放鬆,盡力調緩呼吸,小心的一步步進行。身子終於穩住,手指沒有因為放鬆滑出。現在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扣在洞中手指尖頂住堅硬的岩石。僅僅是第一個關節的彎曲,在洞裡形成了一個鉤子的效果,身子的重量就全掛在那上邊。
鴻飲緩緩的閉上眼睛,現在要等待那雷雲霹靂短暫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