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陷入到了某種回憶裡,良久才睜開眼睛,目光中有些許氤氳,聽著他輕輕的講述,桃花只覺得心尖微顫。
張棟原是一名乞兒,打小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更不知道姓甚名誰,旁人都乞兒乞兒的喚他。六歲那年因沒討到飯被乞丐頭子毒打,最後奄奄一息的躺在路邊,恰逢將軍府的小姐張婉悠隨父母出門遊玩撞見,便央求父母帶回去治療。彼時張婉悠年九歲。
將軍和將軍夫人育有一子,張婉悠是將軍夫人年近四十時偶然懷上的,一出生便極受寵愛,恰逢當時三皇子出生,皇上龍顏大悅,加上父輩之間早已結尾異姓兄弟,是以便與之立下婚約。
張棟入了將軍府便順其自然留了下來,改名張棟,意為棟樑之才。張棟打小歷盡艱險,知道世間生存不易,所以格外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雖然年紀尚小,但貴在老實懂事,所有的髒活累活都搶著幹,一眾管事的婆子丫頭們看著心疼,對他倒也極好,因此張棟越發珍惜這安穩日子。
將軍府中大都是武將,每日有統領帶著家將們習武練劍,張棟時常跑去觀看,時日久了倒也能似模似樣的打出幾拳,領事的見他是個好苗子而且勤奮刻苦便將他收了進來,準他日日去跟隨練習。
日子一天天過去,一次將軍帶著家人外出遊獵,張棟隨行。途中遇惡虎攔路,張棟站在隊尾,提起一箭,正中虎頭。將軍見之心喜,大公子張戟也對其讚賞有加,自此張棟成為大公子張戟親隨。彼時張棟年十二。
做了大公子親隨便有了很多便利之處,比如之前只能遠遠看一眼的內宅,有了公子親隨的身份加持便可以出入其中。
張戟極為寵愛自己的妹妹,每次外出歸來總要給妹妹帶些小禮物回來,有時是吃食有時是新奇玩意兒,總不落空。
“哥哥,你帶我出去街上轉轉好不好嘛?”張婉悠拉著哥哥的袖子撒嬌,“哥哥最疼悠悠了,你帶我去嘛。”
“這怎麼行。”張戟無奈,“你都是大丫頭了,自然不能如小時候一般隨意出門,爹孃也是為你好。”
“哼,哥哥討厭,悠悠不喜歡你了。”張婉悠撇嘴。
張戟輕笑,颳了刮妹妹的鼻子,見她嘴撅的更高了不禁笑的越發大聲了。
每逢這個時候張棟都默然立在角落裡,偶爾抬眼也都只是輕輕一掃便落下,從不逾矩。
“猛兒,你知道麼?”張棟輕聲道:“你娘那個時候可愛笑了,笑起來特別好看,眼睛彎彎的,亮亮的,聲音也特別好聽,讓人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送到她面前去,就盼著她說一聲,說一聲……喜歡。”
桃花默然,在萬千寵愛和期盼中出生的張婉悠,必然是含著蜜糖長大的,怕是連眼淚都是甜的。
張戟時任御前侍郎,公務繁忙,有時不能時時前來便讓張棟將禮物帶去。每次張棟都將禮物放下便走,從不停留。遇到張婉悠練琴作畫時便靜默等待,等到琴音消散這才將禮物恭敬遞出。
張婉悠被困於深閨,不能出門只能靠書籍畫冊或者哥哥送來的禮物猜測外面的世界,所以每次哥哥來都是她最歡喜的時刻,總是纏著哥哥問個不停,張戟閒暇時也能坐下與她細說,但公務繁忙時卻不能應付,便指著張棟道:“張棟一直同我隨行,我去哪裡所遇何事他都一清二楚,問他便可。”
張戟說完便落荒逃走。留下張棟和張婉悠大眼瞪小眼,張婉悠見哥哥撒腿跑了也只能無奈跺腳,隨後便追問張棟。
張棟總回不知,問的急了便靜默。張婉悠瞧他年歲小卻總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便故意逗他,“你若是再回不知,我便告訴哥哥說你欺負我。”
張棟愕然,當下惶恐。張婉悠噗嗤笑了出來,直道好玩。再遇哥哥時,便當著面說張棟是榆木疙瘩,或是半個知了。
張戟問她何為半個知了。
“知了都說知了知了,他嘛,”張婉悠道:“只會說不知不知。自然是半個知了。”
“瞎說,張棟天資聰穎博學強識,連我都自嘆弗如,如何是半個知了。要我說他是全知全知才對。”張戟道。
“咦?”張婉悠這下倒是奇了,卻不再追問。只是待到下次張棟再代哥哥送禮物來時,便又捉著他問,“今天我不問你禮物妙處,我只聽你講這次又隨我哥哥去往何處,所見何景,有何妙事?”
不等張棟回不知,張婉悠便得意道:“若還回不知,我就讓人把你鎖在後院不放你回去,看你怎麼和我哥哥交代。”
身為大公子親隨加心腹,若他要離去府中誰敢真的攔截?張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