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華命李瑞安把屍體處理掉。
李瑞安親自找了個麻袋,準備到晚上把他揹出去。
此時,李瑞華帶來的幾個從人,都已經離開陽州城,回去探看訊息了。
所以這件事只能李瑞安親自去做。
自然也只有他兄弟二人知曉。
李瑞華去了三陽堂。
後院跟前堂真是兩方天地,前堂來來往往者熙熙攘攘,後院卻是格外的清幽,尤其是氣爽神清的秋日。
李瑞華步入後院,一個夥計引他去見張問農。
見面,行禮。
張問農請他入座,並有夥計上了茶水。
張問農道:“我一生只有倆子,我尤其喜愛我的小兒子。”
李瑞華道:“我對不起您老人家。”
張問農道:“我現在有了幾個小孫子,他們都很聰敏,都不錯。”
張不休上前道:“父親不必傷感。”
張問農道:“人老了總喜歡想以前的事。”
李瑞華道:“每每談及那件事,我都是痛心疾首。我對不住老先生您。”
張問農道:“有件事,關於你父親的我沒有對你說過。現在講不知晚了沒有。”
李瑞華道:“老先生,請講!不晚,不晚!晚輩聽著。”
張問農道:“不休,你來講吧!”
張不休應聲,道:“令父之逝世,其實有貓膩的。”
李瑞華驚道:“什麼?胡邊斷然不會……不會……”
張不休道:“莫激動,且聽我細細講來。”
李瑞華道:“好!你講。”
張不休道:“那是我弟弟過世後,我父親氣憤非常。路過藥房,恰好看見給你父親煎的一罐藥。我父親過去,一腳踢翻藥罐子,藥渣散了一地。我父親不經意間看見一味草藥,是藥方裡沒有的。到這味藥叫百落草,味甘性涼,並無毒性,與令父的病也沒有什麼衝突。”
張不休頓了一頓,繼續講道:“那時候,我趕你們離開三陽堂,你們也是走的十分匆忙。遺留了很多東西。”
李瑞華道:“這個我記得,只是不再好意思去取回去。”
張不休道:“正是如此。後來,你們遺漏的那些東西,我都讓下人夥計處理掉了。後來有個丫鬟,偷偷留下了你繼母的胭脂水粉。”
李瑞華道:“這也是清理當中的事。”
張不休道:“事是件平常事,胭脂卻不是平常的胭脂。”
李瑞華凝視張不休。
張不休接著道:“那胭脂香,我仔細嗅過了,是奇香花的香氣。而奇香花與百落草放在一起,便可讓人氣血沸騰,高燒不退,半夜便死。”
李瑞華道:“當真?你是說我父親是被那胭脂香害死的?”
張問農道:“我只是告訴你這件事,具體是與不是,時間久遠,已經無從查證。”
李瑞華心中此刻也像服下了毒藥一般,氣血沸騰。不過,他卻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努力使自己神色沒有太大的變化。李瑞華道:“瑞華知道了,多謝老先生、不休先生告知。不過,當下之急,是李胡兩家的事,還望不休先生,早早向江湖言明,我父親之死與胡邊無關。”
張不休道:“我答應你了,自然會去做,你不必擔心。”
李瑞華道:“還請不休先生,不要提奇香花與百落草之事。”
張問農道:“這件事,我只與你說這一次。”
張不休道:“你請回吧!不必再來了。我明日便起身去喬縣。”
李瑞華道:“同胡城一起?”
張不休道:“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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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勝霞過夜住店花去六兩銀子,吃飯花去十一兩銀子,早上吃飯又花去四兩銀子。中間賞給跑堂的兩次,一同十幾兩銀子。具體他也記不清楚,反正一夜過去,他便把身上所有銀子浪費一光。
他鬥劍時從不多帶銀子。
也許是因為銀子也是一種累贅。
西郊,亂墳崗。
他比閻闊早到了很長時間。
不過,他並不著急。
他的心境像銅鏡一樣,清明而從不起波瀾。
這是他時常鬥劍練就的。
即便今天閻闊不來,他的心境也不會亂。
當然,閻闊還是來了。
因為閻闊從來不會怕他這種時常跟人鬥劍,卻又沒有太大名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