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前。
寧嬅,沈三。
蔣騰立在一旁。打量沈三好久,道:“爺!咱在這裡待了也有幾天了,還去不去終南山?”
沈三道:“不去了。回南鄂。”
蔣騰道:“那李晗?”
沈三道:“我不打算去幫他跟胡家說和的。”
蔣騰道:“蔣騰斗膽問一句,爺,咱為啥不幫?現在江湖太亂,於我們豈不是不利?”
沈三道:“螳螂捕蟬,你知不知?先出手的先死。我還要觀望,我也已經看懂了一些東西。”
蔣騰道:“那我們何時回南鄂?”
沈三道:“晚上,白天睡覺,晚上夜行,而且,我不跟你們一起走。”
蔣騰道:“那我們也夜行嗎?”
沈三道:“夜行,去南鄂!”
幾日後,沈三回到南鄂,在他府裡,喚來了他的北斗衛的老大吳水跟他幾個兒子沈隆、沈瀧、沈狂,交代一些事情。
沈三道:“吳水,我交代你一件事,務必做好!”
吳水道:“爺吩咐!”
沈三道:“你去幾個堂口,去選一些功夫好的,忠心的年輕人,充實你的北斗衛。”
吳水道:“好!明白!”
沈三道:“務必忠心,以近幾年的新人為主,十年前就在的人,一概不要。”
吳水道:“明白!”
沈三道:“還有,就是,原有北斗衛裡面的人,你也要多多檢視,有二心者,切不可饒。”
吳水道:“我一直留意。”
沈三道:“好!隆兒,瀧兒。”
他兩個兒子,齊聲道:“父親!”
沈三道:“你們也要像我的北斗衛一樣,擴充自己,但是,務必讓你的人對你忠心。要大,更要精!”
“明白!父親!”
沈三道:“狂兒!”
沈狂道:“父親!”
沈三道:“你的人手也要多跑跑,江湖上有什麼訊息,事無鉅細,具要報你。”
沈狂道:“明白,兒子一定做好。”
沈隆問道:“父親!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沈三道:“大事不妙!我斷定,他來了。”
沈狂道:“誰?”
沈三道:“去做事吧,外人找我,就說我不在,去哪裡了你們隨便編。”
沈三起身離開,其他人也隨之離去。
沈三一個人在他南鄂的院子裡踱步,不由自主走到一幢小閣樓前。
樓高三層,佳木妝成。沿階而上,落步有聲。憑欄可遠眺,安坐足怡情。沈三結髮妻,婚成居於中。彼時名“養月”,此刻稱“乞巧”。世事無常過,身死魂不消。
這座閣樓名為“乞巧樓”,閣樓裡供奉著他結髮妻子米巧兒的靈位。
沈三邁著沉重的步子上去。
他倒臥在地板之上,感受著著米巧兒的氣息,他感覺他結髮妻子就在他身邊。他伸出手去,一陣清風吹過,卻什麼也沒握住。
沈三慢慢的回憶起了往事。
回憶起他少年時。
一個給人家燒火的夥計,一個人燒一排的爐子與鍋。一整天不得閒下來,還要時不時被人打罵。一時間,他都不知道,他活著是為了什麼?
前途一片黑暗,毫無光芒,他的生活裡,只有火才是熱的。
直到有一天,一個身跨大馬,揹負寶劍的人突然出現在他的世界裡,改變了他一生。
他清楚的記得那一日!
那是一個夏日的黃昏!
他被掌櫃綁到街上,用柳條抽打著他的身軀,面板一寸寸綻開,血染紅了被抽斷的柳條,新的柳條隨時都可以從柳樹上折下來。
他的身軀跟靈魂都在經受摧殘。
他疼痛的睜不開眼睛,他的心裡一片空虛,他已經無力再去想些什麼,再去想一些什麼事情也不會減少他一點痛苦。
直到一個聲音的出現。
“住手!”
聲音雄厚有力,像虎嘯一般。
沈三努力睜開眼睛。
夕陽的餘暉灑在那人身上,沈三看不清那人的面目。
那人放開了綁他的繩子。
那人遞給他一柄長劍,沈三第一次殺人。有解脫,有憤怒,沒有害怕。
從那日起,他就成了那人的跟班,後來,又成了那人的徒弟。
那人教他功夫,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