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鄂。
雪未融,柳未青,江湖事未定。枯柳與白雪間,冰封了南鄂地界上第一大河,臥牛河。河邊無牛,卻臥著一塊石頭,石頭之上有一位英俊青年,背手而立,素衣飄飄,眼神深邃穿過臥牛河而望遠方。
一個人走到他身後兩三步的地方,悄悄立定。
石上的青年轉身,跳下石頭,嘴角帶著笑意,道:“範叔。”
這青年便是沈三的長子,沈莽。沈莽一拱手,持劍行禮,接著說道:“侄兒給範叔拜個晚年。”
沈莽對面這人,叫範修,北斗幫位高權重的長老。範修回禮,道:“賢侄,只怕我也真是人至晚年。”
沈莽道:“小侄不是幫中人,不問幫中事。”
範修道:“賢侄,不問有不問的好。你遊歷在外,不知如今這江湖中的種種事。”
沈莽與範修兩人沿河踱步,沈莽道:“不過是平雲嶺之事。別人家的孩子大了,怎麼能不報仇呢?”
範修道:“什麼?平雲嶺,孩子,報仇。你是說?”
沈莽道:“我什麼也沒說,範叔。”
範修哈哈一笑,道:“賢侄還是賢侄,依舊是脾氣不改。”
沈莽邊走邊踢著河邊石子,一腳將一塊小石頭踢到臥牛河上去,那石頭沿著河道滾了好遠才停下。沈莽指著臥牛河,那塊石頭滾去的方向,說道:“範叔,你可知這條河。”
範修道:“滿天下,江湖人莫不知南鄂。知南鄂者,莫不知這條臥牛河。”
沈莽道:“範叔可知這條河流到哪裡去?盡頭何方?”
範修道:“這條河穿南鄂,至羊嶺。”
沈莽道:“過了羊嶺呢?”
範修道:“這個,我卻是不知道了,沒有去過。”
沈莽道:“何不一探究竟?範叔,咱倆來比試比試吧。”
範修道:“比試什麼?”
沈莽道:“輕功。世人都說範叔的輕功,天下一等一的好,我也是好久沒見過了。”
範修指著臥牛河道:“好!就比誰先見著臥牛河的盡頭。賢侄請!”
沈莽道:“小侄去了。”
說罷,扯開步子,沿河奔去。範修緊緊衣帶,也追上去。
江湖人免不了江湖人的秉性,率性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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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鄂,小院兒,姜威。
左季走正門,推門而入,姜威院子裡下人阻攔,左季全然不顧,大步流星的前行。
姜威聽到聲音出來看,認得是左季,立在門口看著左季往裡面闖。
左季闖到姜威面前,姜威面不改色。
左季左手握劍抬手。
姜威從容不迫,不怒不喜,
左季輕抬右手,持劍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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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鄂,蔣騰拜見沈三,蔣騰道:“範長老約了大公子見面,就在臥牛河旁,現在範長老跟大公子一同離去了。”
沈三道:“盯著點範長老,看看都有什麼人跟他來往。”
蔣騰道:“都是幫中被幫主責罰的那些有過之人。”
沈三道:“範長老心善,想為他們說話,這才找的沈莽。”
蔣騰道:“大公子會插手這種事嗎?”
沈三答非所問,道:“跟別人不要提範長老跟沈莽的事,跟吳水也不要說。”
蔣騰道:“是。”
沈三拜拜手,要蔣騰下去。
蔣騰去後,姜威求見沈三,沈三見他。
姜威道:“幫主,左季想見幫主。”
沈三哈哈一笑,道:“他還是來了,姜威,去找吳水來。”
姜威應聲去了。
沈三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抿了一小口,放下杯子,起身走到視窗,默默凝望著院子裡的冬日特有的蕭敗。
沈三自那日姜威使出左季所使的劍招後,便對左季萬分上心,萬分關注。他派吳水,時時刻刻監視左季,他要吳水隨時隨地彙報左季的行蹤。
左季上終南山,敗在司馬空的劍下。沈三聽到終南山這個地方,司馬空這個人,有何還不能想到是那人呢?不然,誰能讓司馬空在終南山,在陌路老人的面前比試劍法呢?誰敢在終南山,在陌路老人的面前比試劍法呢?
只能是他!
十年了,該來的終會來。
他來了。
那人在江湖上大開殺戒,他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