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輕柔劍光寒,熱血染浸紅衣衫。
李藏忽覺心口一涼,低頭一看,衣衫已破,破衫已為鮮血所染。
哪蒙面人道:“如此方為殺人技!”說罷,挺劍又刺李榮,李榮慌忙一躲,因此閃出一個口子來,讓哪紅衣蒙面人,搶出圈子而去。
蒙面人出了圈子,哈哈大笑,道:“東來李氏,後會有期!”說罷,足尖輕點地,一頭白髮、一襲紅衣,在夜色中,躍動著遠去。
沒有人去追,一則追不上,再則打不過,還有個理由,李藏還要救。
李敏扯開李藏衣衫,見左胸胸口,血肉略顯模糊,李敏問道:“藏兒,感覺怎樣?”
李藏沒有回答,李敏慌忙拿出金瘡藥,灑在李藏胸口。
“啊!”一聲慘叫,淒厲驚心。
李晗道:“李榮、李顥,快抬了藏兒!”
又轉身對隨從說道:“你們快去尋郎中,去找個落腳處。”
幾個隨從也慌里慌張的去了。
荒郊野外,拿什麼來抬李藏?李敏緊緊握住李藏的手,他的兒子李鴻已經死了,他的兒子李藏若再不幸,他膝下便再無子嗣。
李藏的呼吸卻慢慢舒緩平穩了,他望望李敏,笑道:“沒事,沒事。”他低頭看看自己的胸口,胸膛之上,纏了一重又一重由李敏與他衣服上扯下來的布,李藏抬起頭,望著李敏道:“沒事,爹,感覺沒有傷到心,只是不知為何流了如此多的血。不用抬了,我能走。”
李晗在旁,道:“藏兒,真的無甚大礙嗎?”
李藏道:“無事,無事。”
李晗道:“哪也先歇了腳,再往司馬老賊哪裡去。”
李藏鬆開李敏的手,便要起身,李敏輕輕按住李藏肩膀,道:“不要動,胸口之傷不比別處。”
李晗道:“顥兒,快去找個能抬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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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羽出了帳篷,行了幾步,回頭一望,哪古怪老頭子仍坐在帳篷之中,一動不動。
賈羽緩緩取出一銀針,眼中閃過一股戾氣,一抬手將銀針打了出去。
銀針剛剛脫手,便聽帳篷之中,傳出古怪老頭子撕裂癲狂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中原江湖之人,哪一個不識背後弄手、暗裡傷人?鞥?賈羽,你當我不會不防嗎?哈哈哈!我豈能不防備?哈哈哈!”
賈羽雙腿微蹲,手握劍柄,在飛身而起的同時,佩劍已經出鞘。
古怪老頭子衝出帳篷來,賈羽左手又打出三枚銀針,古怪老頭子身影一晃,盡數躲過,賈羽劍鋒送至古怪老頭子面前,老頭子哈哈大笑,雙足點地,便騰空而起,一躍便到了賈羽身後。
古怪老頭子道:“要得真傳,今夜何不喚汝徒弟一觀?”
賈羽不與他搭話,賈羽要殺人之時,哪裡還要多說什麼話呢?話說多了,徒讓自己的心亂,徒讓自己的劍慢罷了。
賈羽搖搖寶劍,飛身又刺。
古怪老頭子不慌不忙,只顧哈哈大笑,笑聲淒涼悲厲且癲狂,在這笑聲之中,在柔光月華之下,再迎合他哪剛剛脫離髮髻的一縷長髮,他形象開始慢慢與他的名字——古怪老頭子,相符了。
賈羽的劍,不可謂不快,亦不可謂不準,然而古怪老頭子笑聲雖然淒厲悲涼,他的身體卻又穩重如山。
賈羽的劍不到他面前,他便如尊佛一般,一動不動,一搖不搖。而當賈羽的劍將要刺進他身體的時候,哪如佛一般的身體便如鬼魅一般消散了,下一瞬,又在另一處地方,再次凝成一尊佛。
凝成一尊一動不動卻帶有淒厲笑聲的佛。
他的笑聲從一開始便不曾停下,笑聲中的淒厲之氣,從一開始便不曾減弱。
捧著盒子的花兒與練劍的賈仇,皆聽見了這淒厲笑聲,花兒知道她父親跟古怪老頭子交手了,她雖然不覺得古怪老頭子會比她父親賈羽厲害,雖然她確信她父親會將寶劍刺進古怪老頭子的胸膛,但是還是想到賈羽哪裡去,去為他守在一旁。
賈仇聽見這淒厲的笑聲,他一時間竟未能聽出這笑聲發自於古怪老頭子的喉嚨。這淒厲的笑聲,衝擊著他的心靈,他從未聽過這麼淒厲的笑,也從未想過怎樣的人可以發出這麼淒厲的笑,他收了寶劍,他順著笑聲跑去。
半路上遇見了花兒,賈仇問道:“誰在笑?”
花兒道:“古怪老頭子。”
賈仇道:“他笑什麼?”
花兒道:“笑他自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