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軒窗入青樓,春風一度皮囊醉。
枇杷園門前人來人往人如潮,人潮之中,左季一腳踏入枇杷園中,門口有一紅衣薄紗女子,一抬手將胳膊搭在左季肩膀上,左季抬眼與這女子對視一望。這女子嫵媚輕柔的眸子迎上左季略帶戾氣的眼神,一下子便變的無神無光。女子說了一聲“是你啊!”,隨手把胳膊抬起來,一轉身又去找別的生意去了。
左季穿堂而過,徑入後院,熟門熟路,穿過去年蕭敗不堪而今夏又百豔齊放的花圃,入了一間屋子。
屋子空空蕩蕩,顯然沒有人住,屋子卻也乾乾淨淨,顯然有人打理事宜。
左季推開房門,一步邁入屋內,輕輕閉上眼睛而又深深的、猛烈的吸進鼻腔一口氣,一口枇杷園內、玥兒給他留的那一間屋子裡的空氣。這口氣穿過鼻腔,彷彿經過大腦又向下竄去,鼓起了左季的胸膛,滋潤著左季的肺葉。
左季將這口氣久久留在胸中,好久,好久,才又緩緩將這口氣由嘴唇間,輕輕吐了出來。
左季緩緩張開眼睛,他環視整間屋子,與他離去時一般無二,實際上如果細算一下時間的話,現在也不過入暑,他本也未離去多少時間。
左季抬腿邁步,輕鬆自然,他在自己家中都沒有在這一間房中輕鬆自然。左季繞過屋中的圓桌,手指輕輕由桌面之上劃過,手指與桌面輕輕摩擦,在原本光亮的桌面之上,留下兩道基本平行的黯淡的線條。
左季輕輕將手指抬起,放置在鼻息間,他輕輕的嗅了一嗅。這桌子本被人擦拭的十分乾淨,沒有任何異味,而左季在鼻息間卻嗅出來一股氣味,一股他思慕許久的氣味。
左季會心一笑,坐在了桌旁。
左季坐下不久,便聽見屋外傳了急促而歡快的腳步聲,左季上翹的嘴角還未放下,一時間翹的更高,笑的更燦爛了。
左季知道,這急促而歡快的腳步,正也是他朝思暮想的,這腳步之聲,不是別人可以踩出來的,全天下、滿江湖,能踩出如此腳步的除了玥兒,沒有第二人。
至少在左季這裡,在他心中,在他耳裡,沒有第二人。
玥兒一步接一步、兩步並一步的往這屋子跑來,那動人的秀髮鬆散著披在肩上,雖著她一步步的前行而有規矩、有韻味的跳動。
相比與她歡快的腳步,更歡快與興奮的是她的心靈,是她心中也同樣朝思暮唸的英雄少年。
玥兒走到門口,突然停下,整了整自己肩上秀髮,摸了摸自己緋紅的臉龐,又快步進入屋內。
“啊!”
玥兒歡快興奮的話語只吐出來一個字,便不能繼續下去,因為整間屋子裡,哪裡有她思之念之的左季的身影?
玥兒的眸間閃過一絲疑惑與哀傷,這一絲疑惑與哀傷只不過剛剛一起,忽聽見一陣來自心胸五臟六腑四肢三魂的笑聲。
左季不知從哪裡衝出來,帶著爽朗的笑聲,將玥兒攔腰抱住,在空中打轉。
玥兒的雙眸變得溼潤而有神有色了,她的聲帶也開始振動,她的鼻口也開始快速的呼吸。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
兩人的笑聲纏繞在一起了。
難解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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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伯的長劍刺破一人的脖頸,他知這人的姓名,卻不知這人的平生,他所做的,不過是拿人錢財,替人殺人。
左仲扶住那已沒了心跳與呼吸的身體,左伯慢慢將劍收回,左仲輕輕將那人放倒在地上。
這一條命,一百五十兩銀子。
左伯收了劍,轉身離去,左仲趕上去,與左伯並排而行。
左伯的長劍在左仲的腦海中舞動,似靈蛇一般,嗜血傷命。
懷中的銀票,寫著一百五十兩的印記,既皺且破。
然而這又皺又破的一張紙,它的價值,並非真真正正的一百五十兩,而是一條命,一條活生生,有血有肉而又死在左伯劍下的性命。
左仲輕嘆道:“一百五十兩,便是這條命的價值嗎?”
左伯道:“不是,這只是價錢,不是價值。”
“價錢,呵呵!”
左仲不知左伯的話是否有道理,也不願去想他的話有無道理,他只想笑,笑他懷中銀票,也笑方才劍下死鬼。
左伯道:“玥兒來了訊息,說有要事要跟你我說。”
左仲道:“什麼事?”
左伯道:“她說她探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