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這幾年自理能力已經爐火純青,而且在國外她所處的環境沒有這樣明確的高低貴賤之分,她哪裡受得了別人替她換鞋,於是忙退開腳,說:“我自己來。”
☆、132。安穩的一覺
鞋櫃裡有好幾雙男士拖鞋,卻只有一雙女士拖鞋。毛茸茸的,粉紫色。還未穿過,標籤還掛在上面。拉斐手都伸了過去,又覺得不妥,怕用了他為別人準備的。抬頭,她想問問阿姨還有沒有其他的牙。
“剪刀。”在她猶豫間,蘇亦已吩咐阿姨拿來剪刀,他親手拿起拖鞋剪掉了標籤,把拖鞋放到她腳邊,很理所當然地說:“換鞋。”
拉斐也不扭捏,脫了禁錮她自由一整晚的高跟鞋,將腳伸了進去。尺寸剛好,似乎是專門為她而備。她心裡有一絲異樣閃過,可下一秒,她收回心,動了動雙腳,跟高跟鞋相比,真是不知道要舒服多少倍。
蘇亦等她換了鞋,直接帶她上樓。
阿姨很熱情。從見到拉斐,視線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在拉斐從門廳走到二樓樓梯口的這一段距離,她已經問了好幾遍這幾年她去了哪,好不好,怎麼都不回來……
拉斐有些頭疼。
她想說點什麼,可是身上還披著蘇亦的外套。就算她再矢口否認,似乎也撇不清關係了。
回想從前,阿姨伺候她是從住進海邊別墅以後,相處的日子其實不算長,而她也沒有對阿姨特別好,不過是禮貌客氣,不無理取鬧,不高聲斥責,也不挑三揀四。很多時候,能自己動手的事情,她都儘量不麻煩阿姨。僅此而已。可是阿姨見了她怎麼就這麼親切。像是隔了三年不見的親人,在她身後絮絮叨叨。而她的問題,她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嗯嗯啊啊,敷衍了事。
“阿姨,去熱杯牛奶。”蘇亦看出拉斐微挑的眉頭間隱藏的諸多無奈,立刻把阿姨支走。
阿姨應了一聲,滿心歡喜下樓去了。
耳邊總算是清淨了酢。
拉斐一抬眼,就對上蘇亦感同身受的眼神。兩人無聲一笑,都不自覺衝著阿姨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雖然嘮叨,可是這所大房子裡冷清得沒有人氣兒,阿姨這麼嘮叨倒是增添了不少熱乎氣兒。拉斐覺得挺好。
“你別介意。”蘇亦說。
只有兩人,自然是跟她說的,她有些不解,“什麼?”
“阿姨。”蘇亦皺皺眉,露出些無奈,“話有些多。不過看來她很喜歡你,平時可不這樣,今天有點反常,大概三年沒見,她很想你。”
其實忘不掉她的,又何止阿姨一人。
“沒事。”拉斐倒沒覺得有什麼,只是她現在精神不濟,聽見阿姨的嘮叨有些頭疼。
蘇亦將她帶到靠裡面的房間,推開門,他沒進去,就站在門口,說:“你先洗個熱水澡。”
拉斐扯下身上的衣服,遞給他,“你的衣服。”
蘇亦沒有接,卻盯著她的手看。拉斐覺得奇怪,順著他的目光也低頭,一看,沒了外套遮擋,她光裸的手臂上現出幾個疤痕。在燈光下,白白的膚色和青黑的傷疤形成強烈的對比,觸目驚心。拉斐本想下意識就將手縮回到背後,可是突然又覺得,沒必要。她將衣服塞到他手裡,轉身進了房間。
房間一切都乾淨清爽,一看就是有人收拾過的。拉斐沒心思到處亂看,直奔衛生間。褪去早不成樣子的禮服丟在地上,扭開花灑的時候,她下意識看了看手臂。歪歪扭扭的傷疤,像一條條毛毛蟲,提醒她那些度日如年的夜晚,曾經多麼真實地存在過。而這個夜晚,站在陌生房間的洗手間裡,當熱氣抵達眼窩,她乾澀的眼裡,並沒有流出一滴淚。
咚咚咚!
門外有人敲門。
這一聲聲,像是一條分割線,將她從另一個空間拉扯回來。
當她從洗手間出來,已經是近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敲門的是蘇亦,見她終於從裡面出來,他才鬆了口氣,真怕她暈倒在裡面。如果她再不出來,她他都準備破門而入了。這麼長時間待在裡面,就算沒摔著磕著,也該虛脫了。
“你沒事吧?”他是真的擔心,可是卻沒有表現出來。口氣是風輕雲淡,放佛也就是隨口一問而已,答案無關緊要。
於是拉斐也淡淡搖頭,“沒事。”
她身上的睡袍,是粉紫色的。穿在她身上,不大不小剛剛好。蘇亦看了眼毛拖,再看看睡袍,唇角一撇,心情似乎也好了起來。
拉斐並沒有注意,毛拖和睡袍除了顏色一樣,連花紋和圖案也都是一模一樣的。很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