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叫聲響起不久,有十幾個人從村口出來,從衣著上看,大多是普通的村民,不過站在最前面的三個人明顯不同,其中兩個穿的一樣,都是青布的上衣青布的褲子,腰間繫著黑色的腰帶,腳上也是黑色的布鞋,一看便知屬於打手、護院的那類角色,為首一人看年紀在四十左右,穿著一件土黃色短衣,身體微胖,個子很高,稍稍有些駝背。
“啊;是趙管家。呀,姑娘,他該不是來接你們的吧?”張老漢一驚,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那個穿土黃色短衣的人是誰?不自覺地回過頭來向李茹男驚訝問道。
“這,我也不清楚,趙管家是誰呀?”李茹男能猜出張老汗所說的趙管家是誰,不過趙管家是幹什麼的她又到哪裡猜去。
“趙管家你都不知道?那是咱莊第一大戶陳大老爺的管家呀。”提出這位陳大老爺,張老漢的語氣又是敬畏又是羨慕。
這就說的通了。
陳東興說陳家在霧靈山莊有產業,不問可知,這份產業的所有者肯定也是姓陳,所謂窮在鬧事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陳東興是寶字銀號的少東,家財百萬,以這樣的家境還能保持聯絡的親戚自然也不會是苦哈哈的普通農民,霧靈山莊第一大戶,合情合裡。想必是早到一步的陳東興見過了這位親戚,所以這位親戚便派管家到村口來接其他客人吧?
馬車很快就到了村口,張老漢放慢車速,停在眾人跟前。張老漢騙腿從車轅上跳了下來,恭敬地向趙管家哈腰致意,“趙管家,您接人呀?”
“嗯。”從鼻孔裡輕輕哼了一聲算是回應,趙管家的眼睛根本就不瞧張老漢,雖然都生活在這遠離城市的偏遠農村,但人還是有三六九等之分,他是本地首富陳萬仁家的大管家,宰相門前七品官,在霧靈山莊,除了陳家的主子,他就是這片兒地面上說一不二的土霸王,當然不會把一個種地趕車的車把式放在眼裡,他現在眼睛盯著的只有還在車上的另外兩個人(劉二柱他認得,不過是一個賣貨的小貨郎,不在他的關心之中)。
車上的一男一女一看就知道是城裡人,無論穿著打扮還有眼神氣質都透著一種洋氣,男的目光深邃如潭,似是充滿著無窮的智慧,能夠看穿所有的一切,女的則是貌美如花,七分嬌豔中還帶著三分英氣。
主動迎上前兩步,趙管家語氣謙恭地拱手作揖,“請問兩位是不是陳少爺的朋友?”
“對,我們是陳公子的朋友。請問你是?”我反問道。
“噢,敝姓趙,是陳家的管家,奉陳老爺的吩咐迎接兩位貴客。”趙管家臉上的笑容更加殷勤,後邊跟著的兩名家丁也同樣點頭哈腰,表現得非常恭敬。
我先從車上下來,伸手遞給李茹男,示意讓她扶著下車。李茹男白了我一眼,只當沒有看到我伸出的手臂,自顧自地從車上跳了下來。
這個女人氣性還真大,都過去三四天了,怎麼氣還沒消?
無奈地苦笑搖頭,我從口袋裡摸出一塊銀元遞給張老漢,“老鄉,謝謝啦。”
“啊,不,不,這我可不敢收,你們是陳老爺家的貴客,我怎麼敢收您的錢呢。”張老汗象是看見了燒紅的烙鐵,嚇得把手縮在背後。
“呵,老鄉,一碼事兒是一碼事兒,我們坐了你的車,就該付給你車錢,收下吧。”慷他人之慨,李茹男還真是大方,她學東西學的倒快。
“不行,不行,這可真的使不得。”張老汗連連擺手,眼睛卻偷偷瞄著趙管家。
看到他這樣的反應我馬上就明白了,他這是怕讓陳家人以為他收陳家客人的錢是不給陳家的面子。
“呵,趙管家,麻煩您說一句話吧。”直接了當,我向趙管家說道。
從心裡說,趙管家並不想讓張老漢收下這塊大洋,這裡是農村,三五塊大洋就足夠買一畝上好的良田,他雖不至於為這一塊大洋而眼紅,但一個趕車的只是順路拉了個腳就拿到這麼多錢,真不知道這個老頭兒上輩子積了多大的德,心中暗歎到底是城裡人,出手真是大方。
不想歸不想,但我既然向他開了口,他也不敢駁我的面子,“張老頭,人家誠心給你,你就收下吧,還不快向人家小姐少爺道謝。”託我和李茹男的福,趙管家看向張老漢的臉也帶了幾分笑意,雖然那笑容只是浮在臉皮外邊。
“是是是,謝謝,謝謝小姐,謝謝少爺!”趙管家發了話,張老漢不敢不聽,連忙雙手把錢接了過去,口中連聲說謝。
村口圍觀看熱鬧的村民們一片嘖嘖感嘆聲,又是羨慕又是驚歎,羨慕的是張老漢的命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