銓似懂非懂,道:“師弟,那咱們趕一趕路,就能快一點到達那個……京城。”對於屈指可數的十二分繁華之地,胡銓曾從雲帆的口中知道些那個地方的發達之處。自然,這一些認識,是雲帆從書本上,從自己的父親和老頭子那裡得到的,都是別人的、他們的經歷,而暫時只是一份經歷,要和現實對比過之後,才會轉化成屬於自己的真實的認識。
田鵬飛似乎聽出點什麼來,他並沒有深入去問。此時船已靠岸,艄公將之停穩,喊了句“客官可以上船了。”田鵬飛忙對著雲帆、胡銓道:“兩位師弟,船到了,咱們先上去再說吧。”說完便要兩人上船。
第一百一十一章 生計(上)
渡船不小,畢竟要載人,也要載馬。三人上了船,胡銓小心翼翼的待在一邊,不敢輕易亂動,這不是他第一次坐船,而第二次過河,他仍顯得緊張。雲帆和田鵬飛的表現不錯,船大,艄公看上去也有經驗,他們自信的站在船頭,只等艄公將船撐開,撐到對岸去。
將馬匹繫好,把船體檢查一番後,艄公才對著三人喊了句“客官們請坐好站穩,船要開動了。”人馬在船,船吃水不淺,但艄公習以為常了,他的經驗豐富,再多來幾人或一兩匹馬,他的老夥計都能承受得住。
喊過話,待得三人適應了船上的異於岸上的環境,艄公方不緊不慢,撐著竹竿,慢慢的離開河口碼頭。秋季冬季,都不是雨水期,因此比起春夏之時,河面明顯降低,因上游來水沒有雨季時那麼充沛,河面看上去是較為平靜的,水流不算急。
謹慎的艄公一步步將船撐到河心,他透了口氣。年紀不少了,艄公仍沒有放下他賴以為生的活計,除了生計的因素,也有他的一份喜愛在裡面。渡人過河可算得上是一份功德,這是世代行船的格言,行動的基礎,若沒有這份負責任之心,和對工作的熱愛,斷很難保持住穩妥的安全的行船,將客人送到目的地。
可以說,河口的這一位普通的艄公,和寧城北門外的孫老頭,有許多的共同之處。只是雲帆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不可能找得到兩者間的聯絡罷了。船很穩,連三匹馬都像是沒有受到擾動,一如它們的主人,靜靜的望著河面,偶爾打個響鼻。
緊張中的胡銓,如雲帆的初次從寧城北門到對面碼頭,緊緊的握著船體的扶手,坐在船艙內,眼睛望著木板,而不敢看向河面。這一點比起當初的雲帆,更有不如之處。船頭上的兩個傢伙談了幾句話後,便發現胡銓的不適之處,雲帆忙過來安慰道:“師兄,你沒事吧?不用害怕的,我初次乘船時,也不能站立著,連河面都不敢去看。放鬆一些,其實水上跟地面上,差別不大。”
旁邊一個小孩也接著道:“是呀,大哥哥,我們家的船很穩的,你不用害怕。”小孩名叫小虎,是艄公鄭大爺的孫子,上船之時,雲帆就發現了他,對於新上來的三個人,其皆一一叫了聲“大哥哥”。在小虎的眼裡,還看不出道士與俗世中人的區別。
田鵬飛也過來了,他摸了摸小虎的頭,笑道:“師弟,你看,連小孩子都這麼說,這證明水面上沒這麼可怕,放鬆些啦。”
緊張就是緊張,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消除掉的。胡銓搖搖頭道:“我也知道,師兄,不過還不是很習慣,可能慢慢會好些吧。”他嘗試著將手章放鬆,忽感覺到船體搖動幾下,是正常的顫動,而胡銓將之視為不穩定,便立即將手放回原來的位置。
小虎很好奇,看上去這位坐在地上的大哥哥比自己大很多的樣子,聽大人說過,年紀越大,可做的事情越多,不應該膽子比自己還小吧?童言無忌,小虎看了看雲帆和田鵬飛,再將目光放在胡銓身上,道:“大哥哥,你是不是有點不舒服,我爺爺那有暈船藥,很有效的。”他睜著無辜的眼睛,直直的看著胡銓,叫這一位頗有些本事的年輕道士都感到不好意思了。下山來,受了煙火的薰陶,他不得不往自己身體填充了世俗中人的那種“人氣”,開始模糊的知道些人情世故前面的人的眼神色彩。
“咳咳”,胡銓故意咳嗽兩聲,以掩蓋自己的尷尬之處。他勉強笑了笑,道:“小兄弟,多謝你的關心,大哥哥沒事,坐一下就可以了。”
雲帆二人的“圍觀”力量猶在,船就在這種有些怪異的氣氛中渡過江心,慢慢地搖到了對岸。知道自己的這位師兄是一時半會不能從緊張中出來,雲帆以為勉強不了,只能作罷。這一種改變,如許多時候的個人問題一樣,需要自己去做,有勇氣和力量去完成,外人的幫助恐怕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船靠岸,胡銓鬆了口氣,他慢慢的站了起來,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