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湖上搖擺不定。不料,這位有婦之夫的三歲女兒得了急性盲腸炎,老婆到處找丈夫找不到。女兒由於沒有即時就醫而夭折。母親失去三歲的女兒如瘋似地大跑,說自己也要去跳湖自盡。她一個勁兒跑到湖邊,透過蘆葦叢在月光下看見自己的丈夫赤身**地與一位女人廝守在船隻上。她一看這情景,如天崩地裂般大聲嘶叫:“你這個畜牲,你的女兒都死了,你還在這裡鬼混。你喪盡天良,女兒就是你害死的。嗚嗚……”
船上的男人見岸邊的喊聲是自己老婆的,趕緊將船划過去。邋遢婆趕緊穿好衣服。當這個男人聽老婆說女兒死了,覺得自己耽誤了女兒的生命,悲切萬分。經不起打擊,縱身先跳入湖中自盡。邋遢婆見狀驚破了膽,大叫救人啊救人啊!
那男人的老婆見一下子死了丈夫和女兒,瘋似地破口大罵邋遢婆,打得邋遢婆身上青一塊紫一塊。這位婦人還說認識邋遢婆,是這裡有名的大戶人家,大小姐幹這種事。她直步跑去邋遢婆的家。邋遢婆心想這下完蛋了,回家一定被父母活活打死。因為自己勾引別人的丈夫害了兩條人命。邋遢婆一慌張,不敢回去,就連夜離家出走,來到了太極鎮。
她先在太極鎮賣唱為生。這時她才二十二歲。她不但唱得好聽,也長得好看,得到許多男人青睞。從賣唱到賣笑到賣身。在她三十歲那年,褲襠村的一個叫啞巴哥的男人娶了她,只生活三年,啞巴哥在一次出海捕魚中遇到海浪,船翻人亡。
這樣,邋遢婆便開始了艱難的生活。這時雖不到四十歲,但已經人老肌黃了。在大躍進大鬧饑荒時,她專撿人家的死雞死兔死鴨吃,整日衣衫檻樓,滿嘴臭味,所以被稱作邋遢婆。當然,這一段歷史褲襠村絕不會知道,就連她已經死去的丈夫啞巴也不知道邋遢婆的身世。
四大婆儘管各有各的苦衷,各有各的豔生和辛酸,但這並沒有影響她們為褲襠村擺宴請神的誠肯和熱望。在褲襠村遭受災難之時,四大婆能挺身而出,為褲襠村做平安事,人們都不由得對她們尊重幾分。
正午正時辰,三十三桌酒宴已經在連鎖商店面前擺開。四大婆忙碌在其中,神婆和道人手搖銀鈴,嘴裡唸唸有詞。他們大概在邀請各路神主了。真令人難以置信。這樣的盛大場面竟出自四大婆之手。人們嘆了一口氣,褲襠村大概還有希望。
狄小毛在太極鎮買兩頭雞回來,剛一進褲襠村,就碰上來小玫。祁小玫揹著紅“十”字標誌的紅色藥箱匆匆地向學校走去,見狄小毛手提兩頭活騰騰的雞,叫住了他:“狄老師,你採購去了”
“小玫,你出診”狄小毛問。
“是啊姜媛的嬰兒有點燒,我去一趟。對了,最近褲襠村生這麼多事,那些無家可歸的不幸者都住在學校裡,給你帶來很多麻煩。姜媛母女意外分娩,住在你宿舍裡做月子,更難為你。”祁小攻那種欽佩的神色溢於言表,紅潤的臉動情如花。
狄小毛有些窘。他明白祁小玫不知道自己的內幕,一旦知道了,那她一定很痛苦,全褲襠村人都認為姜媛母女是意外分娩,唯獨狄小毛自己知道那是自己種下的種子。他本來想,祁小玫一回來就和她明確關係。他知道祁小玫也有這種意思,從她的眼神、話語、動作中都可以看出祁小玫是在愛自己的,只是羞於表露,要等待自己向她頒愛的聖旨。
狄小毛知道自古以來的男女愛情,都是男為主動者,女是等待者。可是狄小毛很顧忌。因為他在褲襠村種下太多的情種,他想在與祁小玫關係上讓祁小玫作為主動,而自己成為等待者。所以他在等待著。
然而,族長上吊自盡,褲襠村連連生火災,使他們都沒有機會和心事在一起去表達各自的情懷。狄小毛擔心他與祁小攻的朦朧愛情會不會被這三起大火燒死。這時,在村頭偶然與祁小玫相遇,各自的心都不禁顫動一下,狄小毛想說什麼,被祁小玫先說出姜媛的嬰兒燒。使狄小毛緊張了起來,他知道姜媛的嬰兒就是自己的嬰兒。他趕緊說:“我們快去看一看。”
祁小玫似乎覺察出狄小毛的緊張表情,再次看一看手中的雞兒,問:“狄老師,你特意去太極鎮買雞姜媛母女多虧了你。”
“她們房子燒了,又突然分娩了,在這樣困難下能不幫嗎你是醫生,更有人道主義,是不是”狄小毛特意放鬆一下語氣,免得被祁小玫看出什麼破綻。
“狄老師,好像你的臉色不大好。”祁小玫邊走邊找話問。
狄小毛確實臉色不好,蠟黃而疲憊,因為自從姜媛母女倆住在他宿舍後,他幾乎沒有睡,有時就伏在教課桌子上睡,又被兩個嬰兒的哭聲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