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必須到此為止。
這……也許你說得有理。狄小毛又陷入了沉思。
等下車的時候,陳雪霖才不經意地說:筱雲的事米良田已經答應了,全部費用由米氏公司負責,想住幾年就住幾年。不過……說到這兒,他又拿出一份檔案說:這是米氏的新一輪出口焦炭計劃,申請指標的,您是不是也批一下?
狄小毛拿過那份檔案,想了一下說:你讓他們明天來我辦公竄拿吧。
送走筱雲的第二天,狄小毛忽然接到縣委辦公室的通知,讓他即刻去縣委招待所小客房,有人要見他。
是誰,為什麼見我?
少廢話,到時候就知道了。縣委辦的人很不客氣,粗聲粗氣地說著,咔喳一聲放下了電話。
那個“文革”中坐火箭起家的年輕縣委書記,這會兒正在省委黨校學習。張謙之要見他,也不會這麼神神秘秘。胡敬已完成調研任務,早返回省城了。那會是誰呢?是不是真像盧衛東說的,要給他定個什麼性?聽縣委辦下通知的口氣,似乎就有點不懷好意。他把電話又打到縣委辦主任吳琪那兒,電話嘟嘟一直響,卻始終沒人接,只好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急急火火向招待所走去。等走到專住上級領導的小客房門前,才放慢腳步,腦子裡又急思忖一番,卻終於什麼也沒想出來,只好硬著頭皮推開房門。
高大魁偉的楊旭正斜倚在沙上閉目養神,等他站定了,才慢慢睜開眼,很隨意地擺一擺手說:坐,隨便坐吧!
對於這位地委副書記,狄小毛心裡一直充滿了感激和敬重,所以也就越感到惶恐不安,只好揀一個靠邊的沙,淺淺地坐了一個角,似乎隨時都準備站起來——這可是當年許多幹部在上級面前的標準坐姿。
來縣裡工作一年多,還順利嗎?
楊旭拖著長腔,淡淡地說,同時手不住地拍打沙扶手。順利,非常順利,領導和同志們都很支援我的工作——只是一直想去看望楊書記,卻實在不好意思!
看我幹什麼!只要你好好幹,不要給我丟人就行。你給我寄的材料稿件我都收到了,看得出你還是做了不少工作,也有很好的思考,最近胡敬部長和地委交換意見,還專門談到過你。不過,來縣裡工作一年多,好像你這小後生也有點世故起來。什麼“都支援”,說得有點言不由衷吧?
這……不知楊旭當時的官兒太大了,還是這個問題委實難以回答,姬小毛這……這……了好半天,也選不中一個合適的詞,只好沉默著低下了頭。
好啦,不要為難你了。楊旭說著,又把寬大的手擺一擺,然後扶著沙站起身,在地上很有氣度地踱著方步:有些話你應當直接和我說。當然,你不說我也知道的。有那麼一撥人,好像還不是極少數,而是佔有相當的比例,對你、對我、對當前我們推行的政策都充滿牴觸情緒,甚至正在四處活動……對於這一切,你有什麼看法?
………【這幾天有個女的來找過】………
2oo。這幾天有個女的來找過你?
這番話真說到他心上了,狄小毛有點動情地叫了聲“楊書記”,一直恍惚不安的心立刻平靜下來,膽子也大起來:楊書記,’我始終記著您七十年代就講過的話,而且現在更堅定地認為,他們都是左傾思想嚴重的人。他們的觀點是主觀主義、形而上學的,也是僵化的,改革開放,就必須尊重農民意願,就必須把農村中蘊藏的巨大能量揮出來,就必須打破所有條條框框!為此,我還專門寫了篇文章,登在中央政研室的一份內參上,不知道您見過沒有?
見到啦!而且我還專門作了批示,請地委常委們都學習討論一下呢——不過當前的這一股僵化勢力還是挺大的,連我也不行,更不用說你了。你害怕嗎?
不害怕,只要我認為是對的,我就一定堅持下去!他說著憋紅了臉,似乎要和誰吵架。同時就在內心裡直埋怨自己,這種激動完全是不成熟的表現嘛!這樣一想,臉也就更紅了,坐在那兒直搓手。
楊旭停下來,定睛地看了他好一會,忽然說:好吧,我這次把你叫過來,有一個想法,就是想讓你給我起草幾篇大文章,把咱們地區農村改革的經驗好好地總結一下。注意,一定要有事實有觀點,生動活潑,大膽潑辣,不要有思想框框。怎麼樣,願意不願意給我做這個事?
願意,當然願意!狄小毛乾脆地說,急得也站了起來。他有種感覺,似乎楊書記對他太客氣了,這一點讓他很是不安。
好,好,那就一言為定,三天交稿。楊旭說著,握住了他的手。他很明白這一握就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