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的油畫大師了。
說到畫展,筱雲便來了興致,悽然一笑說:別聽他胡吹,不過這次去歐洲,新的感受卻很多。畫了這麼半輩子,也該好好地辦一個畫展了。正趕上這裡搞這麼大的文化旅遊活動,也就來湊個熱鬧。不過,我那畫展並不大。要說大,還是老陳的佔幣展大,對不對,陳行長?
陳雪霖嘿嘿地笑著。
狄小毛垂下頭來:你們都有活動。不過,我也有個工程,是在家鄉蓋一處房子,一個窩……到時候,我恐怕已經住到鄉下了。
你呀……筱雲的兩眼直盯著他:你真的要離婚?
是的。
何必呢?
狄小毛不支聲,兩眼茫然望著車外。
陳雪霖忽然把車駛慢了:我說,你那個老婆也真夠可以了,要離就離,反正老席也去世了。說句不恰當的話,你們倆既然這麼多年了,乾脆你們倆結婚,怎麼樣?
這……狄小毛語塞了。
別這這那那的,都這麼大年紀了,要辦什麼事,就乾脆點,怎麼樣?陳雪霖轉過身來,熱烈地看著他們。
狄小毛不敢看筱雲,只低低地說:你覺得那合適嗎?
我看合適,有什麼不合適的?
哎,一切都過去了,都這麼大年齡了……
年齡算什麼!再說你們又都不大,還應該好好活幾十年的。
可是,還有韓笑天……
正說著,汽車已經駛到了西海子邊上,一泓藍藍的水兀現在他們面前。車停下來,大家都不支聲,只默默地眺望著這一片清澈。筱雲獨自下了車。深一腳淺一腳地向水邊走去。狄小毛和陳雪霖也跟著跳下車來。陳雪霖看著他說;怎麼樣?等我再去勸勸她。隨即大聲地說:筱雲,你小心點,我領你去找幾片秦磚漢瓦帶回去!然後便追著筱雲而去了。
秦磚漢瓦。隋煬帝……狄小毛喃喃著,在一塊危巖上坐了下來。天很快黑下來,太陽已墜到了山的那一邊。望著遙遠處那一座漸漸清晰起來的巍峨的青山,狄小毛的眼睛溼潤起來……
一會兒,陳雪霖已走了過來。
筱雲呢?
順著陳雪霖的手指,狄小毛看到一個斜斜的身影,就像二十年前那樣,在落日的餘輝裡,那樣孤單地挺立著。剎那間,他的心裡好像什麼都明白了,又彷彿什麼都不明白。
這時,一個揮著羊鏟的老人,在高高的山坡上邊走邊悠悠地唱起來:
親圪蛋下河洗衣裳,雙圪膝跪在石板上——小親圪蛋!
小手手紅來小手手白,搓一搓衣裳把小辮甩——小親圪蛋!
小親親呀小愛愛,把你的好臉扭過來——小親圪蛋!
你說扭過就扭過,好臉要配好小夥——小親圪蛋!
山坡上一團白雲緩緩地飄移著,等走近了才看清,原來是一群羊。
………【男人和女人】………
252。男人和女人
好哇!郝思嘉不無嘲諷地笑起來:你要真有這個心,我就服了你了……再見!
正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時節,西斜的太陽懸掛在蒼茫的遠山上,西海子如一面鑲嵌在群山中的巨鏡,泛著藍幽幽的光……這裡沒有多少樹,所有的草都枯黃了,死去的一般,枯坐在一塊危巖上的狄小毛也好像失去了生命,與這肅殺的冬景融化在一起了。
一隻蒼鷹在湛藍的天穹上孤傲地盤桓。沒有一朵雲彩的天空那麼廣闊,蒼鷹張開巨大的雙翅,在這空曠的背景下依然顯得十分沮喪。但它依然頑強不息地轉了一圈又一圈,一直到精疲力竭,才箭一樣向山那邊飛去……狄小毛恍惚覺得,那孤獨的老鷹就是他,他的心也飛到山那邊去了……
陳雪霖的沙漠王越野車就停在山口上。臨下車,陳雪霖忽然講起了西海子的歷史,說隋煬帝當年曾在這裡建過行宮,至今還殘留著許多刻有紋龍圖案的巨大磚石、柱礎,說得筱雲興味盎然,跟著他到水邊撿這些古董去了……遠遠的,還可以看到他們倆時起時伏的一點點身影,但狄小毛心裡明白,陳雪霖實際上是找個藉口,要單獨和筱雲談一談,不知道他現在談得怎麼樣了?
將近2o年前,他就是在這裡與筱雲談的話。那是一次極其艱難的交談,筱雲躺在青草地上的悲痛欲絕的樣子,他現在還記得很清楚。
從那時到現在,時間過去了將近2o年,除了這西海子沒變,一切都變了,不論他還是筱雲,都經歷了那麼多的悲悲喜喜,苦苦甜甜,所謂人生苦短,世事滄桑,年過半百的他還能再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