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他,是政府叫我抓他的,更準確地說是法律叫我去抓狄小毛的,知道嗎”村長一下子說出一連串要抓狄小毛的理由。
祁美竹的眼眶裡已經閃爍著淚花,她對著父親撒嬌地說:“你都沒有問一問女兒的意見,女兒不願意讓你去抓他。這是人命關天的事,你怎麼說抓就抓呢他畢竟是你外孫的父親啊”
村長聽女兒祁美竹這麼一說,呆住了。他望著女兒,不解地問:“美竹,你還念著他你還為他牽腸掛肚”
祁美竹沒有回答父親。她沉默著,這沉默,似乎是在向父親坦露著她的肺腑之言:我仍然念著他,我仍然為他牽腸掛肚。
村長繼續問美竹:“美竹,你被他害得還不夠慘嗎你難道忘記了因為他而受到了種種苦難嗎這樣的男人還會值得你愛我不明白。我的女兒,你不要太傻了。你不要好了傷疤忘了痛。他現在是縱火的懷疑物件,父親不是有意和他過不去,不是因為和你有瓜葛而有意整他。他和柯飛是我們村生火災的放火的最大嫌疑犯。”村長說得很激動,他同情女兒,但又為女兒而感到悲哀。
祁美竹叫了起來:“他不是縱火者,他不會放火,你不能懷疑他。”
“美竹,你瘋啦!別這樣嚷嚷的,你應該為自己想一想,爸正準備叫你到褲襠村小學上課去呢。”村長疼愛地安慰著女兒。
這時,祁美竹的母親範斐在後面的廚房裡叫著:“開飯了,快吃飯去。”
村長從地上抱起外孫子祁仿往後面廚房走去,並叫著:“美竹,去吃飯。”
祁美竹看了父親一眼說:“不……”然後衝出屋,向村委會跑去。
祁美竹心神黯然地跑到了褲襠村委會門口,躊躇了一會兒才走進村委會,見村委會里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心中開起了疑惑的神情。
狄小毛被父親關在哪裡呢祁美竹一間一間地找著。她對村委會非常熟悉,她曾在這裡度過了半年之久,直到去年,被燒燬的房屋重新建起來後才搬了回去。村委會有些零亂。前一段來了一批省城的工作隊,來這裡調查什麼火災呀什麼的,結果什麼也沒有調查出來,不知道是不是父親收買了他們的心,使這些工作隊如同來作客一般在褲襠村打打籃球,練一練太極拳,早上晨跑,晚上看書。就這樣度過半年後瀟灑地打道回府。又去過他們舒適的城市生活。
在太極鎮也曾派來一個什麼代書記來,那個人也挺年輕,他純粹是來鍍金的。在褲襠村盡做好好先生。他的前途一定是不可估量的。官場就是這樣。吃政治飯的就是要不斷地把自己的話當做真理。這就是政治,懂得政治的人做官會越做越大,不懂得政治的人做官不但越做越小,還會犯錯誤,甚至斷送了自己的前程。
這位由太極鎮來的代書記走的時候留給父親的一句話:你是褲襠村人的真實寫照,你完全有能力領導好褲襠村人走上富裕之路。這是吹捧父親的話,這是官場上的行話。他因為需要父親為他寫評語。這也許就叫做官官相護,苦的是百姓。
祁美竹站在村委會的偌大一個會議廳上,腦海裡想起了往事。心裡卻一下下地黯淡起來。最後競變得空蕩蕩了。
突然,祁美竹聽到了動靜,她隨聲找去,在村委會的西南角的一個昏暗的角落裡,有一間小屋正開著一小塊視窗,祁美竹眼睛一亮奔了過去。她緊緊張張地往視窗一看,裡面陰陰暗暗的,但還是看清裡面關著的一個人。然而他不是狄小毛,他是柯飛。祁美竹有些失望。這時,柯飛在裡面也已經看見了祁美竹。他知道美竹是村長的女兒,於是他在裡面趁機破口大罵起來:“操你孃的祁永剛,操你女兒的祁永剛……”
祁美竹沒有去制止他罵人,她把這罵聲當作狗叫,狼嚷。她去尋找狄小毛。在柯飛房間的對面,祁美竹從一個小視窗見到了狄小毛,他蹲在那裡,低著頭,好像心裡極為痛苦,又好像有許多心事想不開。他沒有見到祁美竹,他也不會想到祁美竹來看他。
他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他感到很失落,也感到一片黑暗。狄小毛沒有放火,他在想著是誰放的火,不是自己就是柯飛。因為自己和柯飛是最大的嫌疑犯。狄小毛有沒有放火自己心中有數,那麼一定就是柯飛了。他為什麼要放火他和褲襠村沒有深仇大恨啊!
狄小毛零亂地望著。他想不到堂堂一個教師會落到如此地步。從今以後如何面對學生面對姜媛,面對祁翹翹面對祁嬈面對一切曾經愛過他,敬重過他的人!
狄小毛對村長生起了無比的痛恨來,他對村長還是那樣的尊重,處處還是為他著想,沒有對他懷有什麼防備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