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吳樹生臉上的微笑就換成了深深的悲哀,連連搖頭道:“這個狄慶槐,欺負人真是欺負到家了……唉,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泰安呀,你就忍了這口氣,明天還是乖乖去給人家認個錯吧。”
彷彿一瓢油澆在爐灶上,吳泰安剛剛平息下來的怒火,頓時又旺旺地燃了起來:“我生下來就沒有向誰認過錯!我要把他的那件醜事給抖落出來。爸,到時候你敢不敢出來作證?”
“我作證?”一來真格的,吳樹生又頓時面露難色,“拿什麼可以作證呢?一沒有錄音,二沒有錄相,憑我一張嘴空說,那不是自找沒趣?別狐狸沒套著反倒惹得一身腥噪!”
吳泰安焦躁不安地轉來轉去:“我就知道你這人是這樣的!當初要不是你這樣前怕狼後怕虎的,我們還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嗎?”
吳樹生思索了一陣,抬頭道:“泰安,你怎麼不到醫院去……”
“到醫院?”吳泰安愣住了,“我好好的,到醫院幹什麼?”
吳樹生做了個大腹便便的樣子:“誰讓你看病了!你動動腦子……”
吳泰安想了想,頓時明白了,忍不住哧地一笑。探頭往院裡一看,瞿志平和妹妹早已不知去向,於是他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打電話將吳吉順叫來了。他畢竟是公司中層白領,這種事他不便直接出面,讓吉順去做最合適。
可是還沒等他開口,他爸劈頭就問吉順:“聽說瞿志平去找過你了?”
吳吉順瞟了泰安一眼,不快地說:“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幹什麼?”
吳樹生乜斜著他:“這白相人別看是我家未來女婿,他心裡到底是什麼打算,連我也摸不透呢,他要不回來,我們吳家人會這麼倒黴?吉順,我只提醒你,別讓人家裝了榫頭啊!”
吳吉順一聽,有些不安了:“我們正談的那筆買賣,莫不是被他們現了?”
吳樹生一笑:“你怕什麼!他們狄家的人,這幾年吃回扣拿紅蓮包,還弄得少嗎?爭權奪利,爭權奪利,說到底還是一個利。如果沒有利,誰還爭那個權呀。只要有利,權大權小,也無所謂了……吉順,泰安,你們跟那兩個南京人談好了嗎?”
“沒問題了,款到就貨。不過吳老伯,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吳樹生瞪著他:“吉順,你還真的害怕了?”
吳吉順低頭不語。見此情景,吳泰安也無心再跟他講什麼慶槐玉貞偷情的故事了。他插嘴道:“吉順不是害怕,是想被人招安吧?告訴你,你要像瞿志平那樣兩邊都吃糖,沒門兒,狄小毛不過拿他當槍使罷了,他還幹得歡呢,瞧著吧,等把我們徹底扳倒了,有他好果子吃!哼,他還夢想著當副總經理呢……”
沒想到吳樹生卻打斷他:“泰安,這我可要說句公道話了,人家瞿志平頭腦可沒那麼簡單,任由他狄家使喚;再說,只要我家馨蘭吊著他,志平至少一半兒是我家的人。”
這番話連好鬥的吳吉順也聽出一股陳腐味兒,都什麼年月了,還是這種心態!他不自覺地跟他們拉開了距離,嘆口氣道:“唉,說實話,這把年紀了,誰也經不起折騰了,誰不想好好幹?無論你們吳家還是狄家,只要能把公司搞好,我聽誰的。”
吳樹生哼了一聲:“狄家灣只要有狄慶槐擋著道,你聽誰的話都沒用……泰安,你妹妹呢?你那脾氣也太暴躁了,你去叫她回來,再怎麼也是一家人嘛。”
吳泰安黑著臉,一聲不吭地走了。走到院子裡他才從母親那裡知道,妹妹剛才跟他大鬧一場後,一氣之下搬到公司住去了。瞿志平一直陪著她,還幫她扛被子枕頭什麼的呢……
狄小毛早讓人在公司裡給這位女大學生騰了一間辦公室,由她一個人使用。在這個深秋的夜晚,吳馨蘭和瞿志平再也沒有分開過。她依偎在他懷裡,一直哭個不停。半夜時分,下起了立秋後的最後一場大雨,在一陣陣低沉的雷聲中,馨蘭身子顫抖著,將志平摟得更緊。志平默默地吻著她,兩人相擁著躺倒在地板上。
這間小小的辦公室悶熱得要命,馨蘭只覺得渾身像要燃燒起來似的,她在黑暗中摸索著開始脫去一層層衣服,最後一層蔽體的棉織物,是被瞿志平拉下的。他的臉頰、雙手甚至渾身也是滾燙滾燙的,不知什麼時候,他競也脫得精赤條條的了。馨蘭渾身過電般地痙攣著,她更緊地抱住了他,亢奮地呻喚著,終於讓他鎔入了自己的身體……
人生的第一次是那麼刻骨銘心,甚至那鑽心的疼痛也使人著迷。當一切都平靜下來後,兩人靜靜地並排躺著,聽著隆隆的雷聲和淅瀝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