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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部分

那還是能耐,沒這能耐,那才啥事業也辦不成呢……”

狄炳根這人,完全是上海人所說的地地道道的“滑頭碼子”,但他心眼還不壞,曉得記情。他在上海這幾年混得艱難的時候,沒少去找過瞿志平、吳馨蘭的麻煩,他們當然也總是盡力幫助他。

記得有一回被債主追得走投無路,瞿志平還讓他在自己的宿舍裡躲了幾天呢。炳根雖然徹徹底底算是狄家“勢力圈”的人,尤其跟狄慶槐關係“鐵”,但眼見吳家父子如今落魄,心裡總有些歉然,早就想找個機會上門來看望一下吳樹生了,也為以後留條後路——他就是走遍天南海北,根子還在狄家灣,再說,誰知道吳家父子會不會東山再起呢?

這小子真精,這份情義並不明說,坐下後只談些天氣、身體什麼的,更不扯狄吳兩家的是非。眼下吳家大院誰也不上門,他能來一趟意思就到了,連吳樹生都有些感動。炳根為避人耳目,當然還是找了個堂而皇之的理由,胡扯一通後,就起身大聲武氣告辭,說是來問一聲,馨蘭要不要一塊兒走?

馨蘭沒好氣地白他一眼:“誰跟你說我要走的?即使要走我也不會跟你走!”

這話連吳樹生都覺得挺尷尬,但炳根臉皮厚,根本不在意,又給吳樹生敬了一支外國煙,這才起身走了。

馨蘭愣了一陣,像想起了什麼,起身衝進自己屋裡,拿著一包東西又追了出去。那是她替老師買的一包土特產,要託炳根帶去。趁這功夫,她把炳根拉到院牆下,又猶豫了一陣,這才吞吞吐吐告訴炳根,讓他透過狄慶槐給他老爸帶句話,她爹現在有和解之意了。

炳根滿口答應下來,連拍胸脯說包在我身上了,這事兒準成。馨蘭見他那副包打天下、為民做主的神氣樣子,不禁又樂了,問他成什麼?你懂我的意思嗎?

炳根是何等機靈之人,心照不宣地笑笑,再不肯多說什麼,扭頭走了。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狄炳根回到家裡一邊收拾行裝,一邊琢磨著怎麼跟狄慶槐講這事。其實所謂行裝也就是一個手提包,塞著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他所有的家當現在都在上海,村裡這個家沒有值錢的東西值得帶走。要替馨蘭捎到上海的一包東西,尤其是捎給狄慶槐的那句話,倒更顯得沉重而累贅。

沒想到狄慶槐下班後自己找上門來了。一見狄慶槐進來,炳根忙放下手中的活兒,點菸泡茶地忙個不停,東拉西扯地說些雜事兒,不知怎麼的忘了說正題。話頭不知不覺扯到上海,兩人回憶起帶著兩個業餘偵探使用高科技手段計賺香港奸商黎正君,都有種自豪感——哼,別說狄家灣的土老冒們沒見過那世面,就是了不起的大學教師瞿志平,恐怕也只在電影裡看過那驚險、刺激的鏡頭吧。

說到此,炳根不禁又竄唆起狄慶槐來,要讓他跟自己一塊兒回上海去打天下。

狄慶槐搖頭道:“我還沒到這一步吧。”炳根又不高興了,說:“你這意思好像我是混不下去了,已經到了這一步?到底是哪一步呀,你可得說出來讓我開開眼。”狄慶槐滿腹不快,差點火了:

“狄炳根,你得意個啥勁兒,你以為你真翅膀長硬了可以遠走高飛?你在上海正式戶口也沒有,真要治你還不是小菜一碟!”

現在啥年代了,狄炳根哪怵這個。他知道狄慶槐這噓聲恫嚇不過是“慣性思維”罷了,手頭有點兒大大小小權力的人都這德性。他也不想跟狄慶槐過不去,只說:

“我知道,慶槐,你是舍不下那個廠長頭銜吧……也是的,狄家灣幾千號人,能混到這個位置的,能有幾個。”

狄慶槐瞪他一眼:“廠長也沒你這個老闆過得自在啊!不說這個了,”他掂掂那一大包東西,“什麼時候走?”

“大概明天一早。村裡這個樣子,公司的人又都拿我當罪魁,我是呆不住了。”

狄慶槐舔舔乾燥的嘴唇,一時啞然。他百無聊賴地四下看看,現裡裡外外空蕩蕩的沒個人影,不禁詫異地問:“呃,招娣呢?”

一提老婆炳根就一臉苦相,告訴狄慶槐,她今天一早就帶著孩子回孃家了。她不願意丈夫再去上海胡混,勸他留下跟她過安安穩穩的小日子。不過哪裡勸得住,一怒之下就賭氣走了。狄慶槐一聽忽然樂了:

“嘿嘿,她不會是聞到你身上那安徽打工妹的氣味了吧?你可得小心點兒,對這些事,女人的鼻子比狗還靈,聞著一絲味兒,有你好受的!”

炳根也笑起來:“你是說你自己的親身感受吧?你和公司辦公室玩電腦的騷丫頭瞿玉貞,還不是有那麼點兒意思?聽說你們倆經常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