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間,之間身邊幾道黑影一閃而過,徑直朝著父親的方向疾馳而行。
雨依舊在下。
傾盆瓢潑。
雨水將我的眼簾打溼,大片的水花沿著睫毛一路刷刷的流下,我被大雨迷得幾乎快要看不清眼前的路,便覺得一陣又一陣的血腥味範起,四周已經沒有了方才出手四個人的氣息。
掩藏在屋頂上的人已經按捺不住。
又是三道黑影。
挾持我的人手掌發抖的頻率越高,握著匕首的手也越來越近。
我終於感覺到疼,這疼在雨夜之中似乎又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紙傘撐開又合起的聲音在磅礴的雨聲中斷斷續續。
痛苦的呻吟混雜著不斷疊加的鮮血的氣息瞬間將這一方土地充盈。
“放開她,饒你不死。”
我聽到了父親的聲音。
“哈哈哈哈哈……”
身後的人忽然陷入了奇怪的狂喜,我直覺這種情緒的波動會對自己不利。
“你就等著黃泉之下再與令媛相遇吧!”
反剪我的手忽然放鬆了鉗制,握緊匕首的那隻胳膊卻忽然用勁。
沒有想象中的痛不欲生,我想。
然後身後的人忽倒了下去,我踉蹌的落入了一個懷抱。
熟悉的。
讓人安心的。
是父親。
那一夜我又開始了連夜高燒。
燒退之後,父親便很少讓我喝又苦又澀的湯藥。
他開始教我釀酒,一點點的讓我辨別掩藏在酒窖之中的那些陳年佳釀。
城郊的破廟裡也不知什麼時候來了一個老乞丐,知曉天南海北的故事,偶爾會來鎮上,找父親討要一些飯菜,討一杯薄酒嚐嚐。
瀟隱鎮似乎絲毫沒有因為那一個雨夜而有所改變。
趕車的依舊面色麻木的在鎮上穿梭,衙門裡的官差也依舊每日挎著大刀招招搖搖的在鎮上行走。
倒是鎮上的藥館又有大夫來了我家一趟,替我診了診脈,又搖了搖頭。
父親將他請了出去,似乎是留下了幾味藥材,但從未見他再央著我喝。
我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這事從未知曉。
再後來,父親便病逝。
有間酒樓不知怎麼的,就只剩下我獨自一人。
鎮上的老熟客依舊很照顧我的生意,哪怕剛剛接手酒樓的那幾年,我釀出來的酒,甚至連自己都不忍下肚。
老乞丐給了我幾味酒麴,又似有似無的提點了我幾句釀酒的竅門。
我投桃報李的每週都會準時給他送去一食盒的飯菜,順道聽他顛三倒四的說一些是非恩怨的故事。
日子就這麼風平浪靜的過著。
鎮上的大事也不外東街的王麻子娶了西街的豆西施,北郊的孫二狗終於嫁出去了自家養了多年的胖閨女。
又是一年深冬落雪時。
我去城郊給老乞丐送了這周的例酒及飯菜,歸來的時候馬車被陷雪中,一路奔波。
待到完好無損的回到酒樓門前,便發現前頭皚皚的雪地裡露出來半張凍得鐵青的臉。
半夢半醒之間,我總算被尿意被憋醒了。
睜眼,外頭已經是日落黃昏。
揉揉鼻子,感覺已經通氣了不少,嘴裡還有熟悉的苦味混雜著蜜餞的微甜。
小心給自己多套了幾件衣裳,我穿好鞋子出了房門。
小白瞧見我的時候明顯一愣,立刻蹦躂到了我跟前,沒大沒小的先來摸我的額頭。
“哎呀,燒退了。”
我吸吸鼻子,將他放肆的手開啟了。
小白立刻委屈的在旁邊呼扇著手心,好像我方才打疼了他一般。
小夏聽見外頭的動靜,將後廚的房門開啟,瞧見是我,忽然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道,“老闆娘,你醒了。”
恩恩。
我頗有種重新回到權利巔峰,享受四方朝拜的錯覺。
小小黑依舊在院子裡的石磨上懶散的曬著太陽,我環顧了一週,似乎都沒瞧見小黑的身影。
順手將最近的小白抓住,問道。
“看見小黑了嗎?”
小白的臉色微青,哼了一聲,扭頭走了。
……?
更年期?
後廚裡的小夏瞧見這邊的場景,忽的又笑了起來。
我茫然的站在自家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