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可就沒人揹我回去啦!”
沒多久,鬱竹躍下來。她坐回原處,撿起塊石頭,在地上畫了兩個標記。
“原來觀月峰在林子的西北面,”她喃喃道,“觀月峰又是西苑的至北處,那麼,不管怎樣――”她微微皺眉,垂下了長長的睫毛。
秋陽下,溪水波光瀲灩,映得她的臉瑩然生輝。鬱竹膚色白淨,容顏秀美,但眉間總透出陰鬱,那個小小的下巴,亦是柔美中隱含堅忍。
這個十六歲的少女,有一種叫人捉摸不透的氣質。
“那麼――我們至少應該向西走,因為抱風谷在觀月峰的南面。殿下――你說是麼?”說到這裡,她抬起了頭。
嗯?
晏之原赤著一雙腳,雙腿盤膝,兩隻眼睛正直勾勾地――
盯著她的臉龐。
鬱竹瞪著他。
晏之原忽地一陣咳嗽,眼睛四下亂瞧,道:
“你方才說啥?”
“我說我們應該向西走。”鬱竹不願和他多計較。
“好。”晏之原摸摸鼻子,道:“依你。”
鬱竹站起來,道:“我們這就走罷。”
她走了一段路,發現晏之原沒有跟上來,回頭一看,那人仍舊赤著腳坐在原地。
“殿下?”
晏之原一指右腳,回答得言簡意賅。
“痛!”
鬱竹皺眉道:“殿下,麻煩您堅持一會,好麼?”
晏之原一搖腦袋,既不說話,也沒有起身的意思。
鬱竹遲疑片刻,終究走了過去。
她背對他,俯下身。
這回,晏之原穿好鞋子很快站起來,直接往鬱竹身上一趴,兩條胳膊緊箍她的肩膀,動作乾淨利落。
“趙鬱竹,你可別想偷懶。”他嘻嘻笑道。
正午時分,太陽高高地掛在林梢。雖然時節已近深秋,但滿山遍野的松樹仍舊鬱鬱蔥蔥,不見絲毫蕭瑟之意。
鬱竹揹著晏之原,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她頭頂心的頭髮烏黑柔亮,長長的髮辮繞到胸前,後面露出一截白膩的頸背,因為汗得溼了,上面粘了幾根細細的髮絲。
晏之原伏在鬱竹身上發了會呆。忽然,他道:
“謝謝你。”
“沒甚麼。”鬱竹答得簡短,目光轉動,搜尋著下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
隔了一會,晏之原忽然哼了一聲。
“其實本皇子也沒必要謝你。”那形狀優美的唇角彎起來,“你老爹是我父皇的忠僕,你自然也是本皇子的僕人。僕人背主人,天經地義。啊――不要說揹人,趙鬱竹,就算你今日為本皇子死了,那也是應該的,對麼?”
鬱竹邁腿跨過一個小水窪。她淡淡道:
“是。”
不知怎的,晏之原忽然垮下臉來,似乎不太高興。不過,鬱竹自然看不見。
溪水淙淙,時近時遠,伴隨著他們一路前行。
走了約半個多時辰,樹林漸漸稀疏起來,黛青色的觀月峰輪廓清晰,赫然在眼。下面,便是抱風谷了,綠坡上黃瓦紅柱的亭子依稀可見。
鬱竹叫晏之原下來,晏之原仍是不肯。經過一番討價還價,鬱竹最終答應將他背到對面那個緩坡的坡頂。
走了一會,晏之原突然嘆道:“趙鬱竹,你的的確確是個叫人難以忘懷的古怪丫頭,本皇子算是服了你。怪不得我那隆福宮的皇兄肯為了你,親自跑去紫極宮,在眾目睽睽下找趙貴妃要人。”
“鬱竹不理他。揹著人上坡著實是件累人的事。
晏之原繼續道:“當初他要肯這麼站出來,阿黛一早是他的王妃啦!不過麼,兩人成親也是遲早的事!不是今年,便是明年,嘿嘿!”
鬱竹驀地一呆,腳步不知不覺停了。
“你說甚麼?”
晏之原探頭垂眸看了看鬱竹的側臉,微微冷笑。
“你不知道麼?阿黛和我大皇兄是表兄妹,她還是我皇兄未娶過門的王妃呢!”
鬱竹的腦子頓時紛亂無章。永王殿下和袁黛居然有婚約,這樣的事,她可從沒想到過。
然而,鬱竹畢竟是鬱竹,腦子亂過一陣後,她突然想起一些事,於是定了定神,道:
“既然永王殿下和阿黛姑娘有婚約,那你怎麼還和阿黛――”她忽地抿嘴。上午在涼棚裡,她明明看見冷豔嬌媚的袁黛坐在晏之原身旁。
“出雙入對?神情親密?”晏之原接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