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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勢稀疏處,鬱竹看得甚分明。走在前頭男子青衣黑裘,身邊女子白衣皎皎,後面跟了七八個宮女。一行人漸漸走遠,低低的笑語卻是隨風傳來。鬱竹悄立原地,目光緊隨那兩人的背影,一時幾乎失神。

他們這是要往哪裡去?

“姑娘?”

鬱竹驚醒過來,轉臉一瞧,兩個隨行的宮女正不安地看著她。她勉強一笑,道:“我們走罷!”說完,她舉步便走,宮女急急忙忙跟上。

今天的紫極宮非比尋常的熱鬧。除今早與鬱竹一同進宮的趙氏姐妹外,還有五六位別宮的娘娘及幾位從未謀過面的宮外女眷在座。大家團團圍在一起,正喝茶磕瓜子聊天。

鬱竹上前依次給趙貴妃及各位娘娘請安,又與其餘的貴婦人見了禮,最後就想回姐妹中間坐下來。

趙貴妃向她招招手,藹言道:

“鬱竹,你過來瞧瞧這是誰?”

鬱竹依言上前。

這時,坐在趙貴妃左首第一位的一名中年婦人緩緩起身。她年約三十五六,身量中等,面龐微圓,雙眼緊盯著鬱竹,神情極是興奮激動,兩片嘴唇甚至在微微顫抖。

鬱竹十分疑惑。這婦人的容貌甚是陌生,但細細看去,其眉目間又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的腦子轉得飛快。

腳步慢慢移動間,遙遠的兒時記憶忽然闖入了她的腦海。

“珍珠姨?”她脫口而出,“你是珍珠姨?”

被喚作珍珠姨的婦人已忍不住熱淚盈眶,上前緊緊摟住了鬱竹的肩膀。鬱竹聞著珍珠姨身上淡淡的味道,記憶的閘門瞬時洞開。珍珠姨亦是南郡人,從小便是母親的好友,當年在南郡時,她常來趙府給母親和自己做伴;後來她同母親一樣,嫁給了東越派駐南郡的某位將軍。然而,自趙家搬到永州後,鬱竹和母親就再沒見過她。沒想到,十年之後,珍珠姨出現在了永州。

過了好久,珍珠姨才將鬱竹戀戀不捨地放開,卻又拉著她的手從頭瞧到腳,滿眼皆是歡喜。

趙貴妃在一旁笑道:“這次李夫人隨李將軍從南郡回來述職,前天才到的京。今天進宮她正好說起了你,我一想竹丫頭可不在這裡麼?就派人到隆福宮叫了你來。大家瞧瞧,正月裡故人重逢,正是大喜事一樁呢!”的49

眾女眷皆點頭稱是,鬱竹與珍珠夫人一同向趙貴妃拜謝。

女眷們說說笑笑。過了小半個時辰,宮女來報午膳已經備妥。於是眾人一同移至前殿用膳。膳罷,她們仍回偏殿就座。冬天天冷日短,女眷們不再回去休息,只圍坐著隨意說些逸聞趣事打發時光。鬱竹坐在珍珠夫人身邊,聽珍珠夫人說起老郡王的近況。她深深地沉浸在童年的記憶裡,不知不覺間,原本沉鬱的心情被沖淡了好些。

這時,又有宮女來稟報,說是二皇子殿下和四皇子殿下正候在外面。

趙貴妃喜出望外,立即宣見。

不一會,兩位皇子來到殿中。鬱竹坐在珍珠夫人身邊,正與她說起母親生前的事。珍珠夫人不停地抹眼淚慨嘆。見眾人安靜下來,她們亦只得暫時住了口。

兩位皇子下跪給趙貴妃請安,又逐次見過在座諸位嬪妃。餘下的各女眷,卻都忙著起身給他們見禮。鬱竹見著晏之原,不由想起了之臨,黯然之感重新湧至心上。

趙貴妃笑道:“你們這幾日不是隨著皇上辦事麼,怎麼今日倒有空來瞧瞧咱們?”

晏之安一笑,道:“西嶺郡王后天便要回轉西嶺,這會父皇正在文津閣宴請郡王爺。”

“哦?”趙貴妃道:“這麼說,小郡主也要跟著回去了?那丫頭乖巧伶俐,我倒很喜歡的。”

晏之安搖搖頭,道:“聽大皇兄說,芊芊郡主還要在宮裡住段日子!所以,皇兄與郡主都去給郡王爺餞行了。”

聽他如此言語,屋內眾女眷的目光都接二連三地移到鬱竹和四皇子身上。

除趙家幾位年輕小姐,其餘在座之人的心思,哪個不是玲瓏九轉!兩年來,趙貴妃的侄女趙鬱竹向與永王交往甚密,這已經是公開的事,但前段日子兩人間無端牽扯進個原本風馬牛不相及的四皇子;最近,遠道而來的西嶺郡主又在隆福宮出入頻繁;今天趙貴妃遣人從隆福宮叫來趙鬱竹,而永王正和郡主在文津閣給西嶺郡王餞行――

表面上,二皇子晏之安說得平淡沖和、波瀾不驚,但明眼人一望便知,這個中的情形簡直玄而又玄。

屋中四皇子、趙鬱竹兩人臉色不動,目光平穩,彷彿沒事人一般,但這並不妨礙眾人心下暗自揣摩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