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重。也許,從今往後,長樂村只能保留在你的記憶裡了。”
不二沒有聽懂這句話的意思,只是下意識點了點頭。
婉兒轉身出門,走到院子裡。
天,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下起了雨。
下的很大,雨點子密密麻麻打下來,院子裡很快汪起一攤水。
婉兒在大雨中獨行。
連防護罩都沒有撐開。
不二想讓她等一等,雨停了再走,叫了好幾聲,她卻一句也沒有聽到。
像遊魂一樣,落魄地消失在磅礴大雨中。
(二)
婉兒離開之後。
不二陷入沉思。
婉兒所說的一切,到底是真還是假。
多半是真的。
她對自己已別無所求,沒必要說謊。
更何況,她說的許多細節,比如失憶的部分,比如那個雨夜,他也還依稀有些印象呢。
亮子的死很蹊蹺。
聽婉兒的話外之音,她顯然懷疑亮子是被爹孃滅口。
爹孃為什麼要這樣做。
自己的頭痛症根源到底是什麼。
又是怎麼治好的。
發生在雨夜當晚的爭鬥真相如何。爹孃和那些角魔在爭奪什麼。
是那塊兒發光的石頭麼。
如果是,石頭有什麼用,為什麼會引起爭奪。
在雨夜之後,爹孃為什麼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他們兩個拋下他,去了哪裡。
他們為什麼要拋下他——就算遇到了大敵又怎樣?
他們既然有時間回到村子,為什麼沒有時間帶走自己——只需要飛快地跑回家,抱起自己,然後離開。
他們跑得比風,比閃電還要快,做完這一切連幾個眨眼都用不了。
但他們就是沒有這樣做——或者說,他們根本就是無情地拋棄了他。拋棄了兒子。
魏不二深深吸了一口氣,但仍然沒有平復自己的心情。
他原以為幾十年的獨自成長,早已讓他忘了曾經被遺棄的事情。
但婉兒的到來彷彿一塊兒巨大的石頭,重重砸進淺淺的水窪。
把水窪的水通通濺了出來,漏出底下的淤泥。
原來,直到今天,他還沒有原諒。
還有更糟糕的事情——伴隨著一個個問題從他腦海中不停地冒出來,一件埋在他心底最深處,一直不願面對的事情,似乎就要一點一點被挖掘出來。
這件事,從他在異界發起頭痛的時候,就埋下了種子。
埋得很深,又裹上了堅硬的外殼,以免它吸收水分發了芽。
但他其實萬分清楚,只要自己腦袋裡的那個硬東西還在不停地長大,這個種子就會蓬勃地生長,直到無論如何也藏不起來的地步。
逃避不是解決的辦法。
甚至連辦法都算不上。
樹洞老伯肯定知道真相——他打定了主意,這次大戰之後,如果自己能活下來,就第一時間去找老伯,一定要問出真相,無論如何。
哪怕這真相聳人聽聞,會顛覆他全部的世界,他也要問個清清楚楚。
令他寒心的是,爹孃在醞釀出這樣可怕的結果後,竟然不聲不響地離開了。
想到這裡,他有點惶恐。
他在怕什麼。
沒有什麼值得害怕——難題不斷的出現,他總能想到辦法解決。
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一群悟道境老怪物佈下的死局更可怕的事情麼?
他甚至從幾十個老怪物的魔掌中活了下來。
“轟!”
又一聲炸雷響起。
他向窗外瞧去,老天好像受了什麼刺激。
天更黑,又颳起了風,雨也更磅礴,好像從天上往下猛地往下灌水。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閃電劃過,天地間驟然一亮,竟有一隻溼漉漉的怪燕,在暴風驟雨中,倔強不屈地飛翔。
(三)
婉兒離開不久之後,尋過帶來一個重要訊息——降世營打算安排一架飛舟到昆比山脈一帶,為已經在最前線開展工作的偵察隊伍補充一些物資。
這不是一件好差事。
沒有人想在大戰即將開始的時候,先一步去前線冒險。
角族人也會安排偵察兵,說不定此刻就在昆比活動。
如果與角魔正面相遇,天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