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聽到派出去的斥候回報,說是留下來的斷後的一千騎兵,全軍覆沒的時候。林浩也是一陣心痛。不過當他聽到林宇安然無恙,這種心痛也就緩解了很多。
人都是有私心的,大義凜然的三軍統帥自然也會有。更何況,林宇這次並沒有犯什麼錯誤。換做是誰,以一千騎兵去對抗五萬騎兵,都難逃全軍覆沒的危險。
而且他們還成功拖延了叛軍近一天的時間,擊殺數千人,斬殺數名大將,讓叛軍主將梁成身負重傷,這份戰績,放眼天下,恐怕也沒有幾個人可以做到。
如要非要去追究責任,他林浩定然是首當其衝。梁成當年受東廠和福王排擠,被貶為庶民。是他愛其將才,不忍明珠暗藏,在太子和皇帝面前,力薦梁成為函谷關總兵,這才釀下此禍。
想到這些,林浩表情凝若寒霜,怒聲罵了一句:“梁成豎子,枉讀這麼多年的聖賢書,當初竟然還揚言,要學嶽鵬舉為國為民,現在所為就連奸賊秦檜都不如。”
說到憤恨處,林浩一口氣沒有上來,猛然間劇烈的咳了幾下。
林宇見此情景,急忙上前,道:“父親,父親,莫要為這種小人氣壞了身子,保重身體要緊。”
過了片刻,林浩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道;“林宇,今天什麼日子了?”
林宇稍微想了一會,道:“還差五天就中秋節了。”
聽到林宇的話,林浩表情又是一抹凝重,道:“小宇,明天你回家一趟!”
聽到回家二字,林宇心中猛然一怔,急忙說道:“父親,這個時候,我怎麼能夠回家呢?”
林浩望了一眼掛在天邊的明月,道:“快中秋節,也該回去看看你孃親了。”
想起中秋節,林宇猛然間想到了一件事情,眉宇之間立即就浮現出一抹凝重的愁雲,道:“父親,你是在為三月之期而煩心嗎?”
林浩惆悵的點了點頭,應道:“距離三月之期只剩下最後十天的時間了,眼前叛軍如此勢大,十天時間連將洛陽城給奪回來,都絕非易事。要想徹底剿滅叛軍,又談何容易?”
林宇微微頓了片刻,道:“父親,我們是不是可以懇求聖上再寬限一些時日?”
林浩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不太可能,福王和東廠對我們林家一直都是虎視眈眈,就算聖上肯寬限時日,他們也不會同意,一定會藉此大做文章。而且因為梁成的叛變,恐怕就連太子都不好為我們林家說話。”
話音還未落下,林浩就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這是我們林家的劫難,只能聽天由命!”
林宇聽聞此言,攥緊了拳頭,想說些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為好,只是叫了一聲:“父親……”
林浩輕輕的揮了揮手,道:“小宇,你就不要再說了,明天你就啟程回京城,讓你孃親將家中值錢的東西變賣成銀子,分發給家僕丫鬟,讓他們自謀生路去!這是我們林家之禍,他們都是無辜的,不該跟著受到牽連。”
林宇眼睛微微有些溼潤,道:“父親,這……”
未等林宇把話說完,林浩就又惆悵的嘆了一口氣,道:“小宇,探望你孃親之後,就立即離開京城,也不要來我這裡,直接去找你師父清風老人。林家有禍,東廠定然會殺你斬草除根,這世上,恐怕也就只有你師父清風老人可以保你性命,保住我林家最後的希望!”
說到這裡時,林浩已經微微有些凝噎了。
林宇的眼睛也都已經溼潤了,哽咽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雖然林宇心裡很不情願在這個緊要關頭,離開鄭州城,離開他父親。可是這趟京城他又不得不回,這不光是他父親的交代,還是他能夠想出來,可以挽救林家的唯一方法。
通往京城的官道之上,噠噠的馬蹄聲急速賓士著,揚起陣陣塵煙,隨風旋落,很快便又落在了兩旁的花草上。
“公子,今天晚上我們應該就能到達京城了!”林用語氣微微有些興奮的對著滿是心事的林宇喊了一聲。
林宇眉宇之間閃現著一抹凝重之色,這條古道是多麼的熟悉。半年前,就是他和林煒一起,從這條古道上出發,去了江南傲林山莊。從此他那平靜如水的生活,就開始變得波濤洶湧起來。
想起傲林山莊,林宇自然也就想起了柳紫夢姐妹,想起了當時傲林山莊的神秘失蹤案件,還有他那個兄弟林煒,他不知道他們現在都怎麼樣了?
“公子,你在想什麼呢,是不是在擔心夫人?”林用見到林宇心事重重的樣子,急忙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