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對許木的坦蕩頗為滿意,說道:
“人有七情六慾,萬億生靈同樣也有。喜、怒、憂、思、悲、恐、驚。眼、耳、鼻、舌、身、意。其中便有‘恐’那是與生俱來的本能。”
“連仙也不能免俗。你能承認,很了不起。”
許木表情微微一愕,他看出來,白秀衣似乎是在慰籍自己。
他不明白後者為什麼會這樣,但他依舊朝著白秀衣遞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白秀衣僵硬的笑容再現,繼續說道:“相反,那種明明心頭有畏怯,卻佯作一副坦蕩模樣的人,才是最怯懦的。”
“真正的修士,不是逃避恐懼,而是承認自己的恐懼,然後直面恐懼。”
“修士修行,本是逆天之舉,與人鬥、與天鬥、還要和自己鬥。”
白秀衣的話和長明道人當初在許木入門時說過的話幾乎一模一樣,這令得許木有一種眼前的白秀衣與自己師尊的身影重疊起來的幻覺。
許木本人也因為白秀衣的這一席話,陷入了深深的沉吟後。
良久後,他方才釋然一笑,好似心頭的焦躁感已經沒有那麼強了。
“謝白前輩指點,晚輩受教了。”
一邊說著,許木非常慎重的又向著白秀衣行了一禮,這一次行的是晚輩禮。
後者的那一席話,足以受得起許木這一拜。
“不,你還沒有受教。”白秀衣搖了搖頭,突然又是一問。
“現在我問你,大道爭鋒對你而言是福還是禍?”
“當然是禍了!”許木頹廢一笑,心頭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給了白秀衣這問話的答案。
自己被九幽地丁火好幾次的出手險些喪命,如果這不是禍,還是福不成。
當然,他不敢這麼直截了當的就說是禍,白秀衣既然有此一問,那麼必然有他的深意。
在微微躊躇後,許木試探性的問道:“前輩認為是福是禍?”
無邊海域海平面上的殘陽,隨著許木和白秀衣的交談,已經完全沉入海下。
這片區域亦歸於黑暗。
顯然,無論對於許木還是白秀衣而言,黑暗並不能影響到他們什麼。
最後一抹夕陽從白秀衣臉上消失的剎那。
後者悠悠開口:“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言罷,不等一臉茫然的許木回過神來。
白秀衣又是一問:“你可知焚天上人?”
“當然!”試問蒼瑞域誰不知道焚天上人之名,自己更是作為焚天老祖的傳人,許木怎麼可能不知道,當下微微額首。
“那你可知,焚天上人少年時曾經也曾陷入大道爭鋒。”說道這裡,漆黑的夜色中,白秀衣的眼睛中好似有懾人的光亮迸發。
“沒有人替他護道,孤身一人,面對一個實力滔天的爭道者。”
“什麼!?”許木雙眸一瞪,一臉不可思議。
焚天時代,已經過去五千年,蒼瑞域修士只知其名,很多他身前的事蹟,都隨著歲月變遷遺失在了歷史長河中。
真正知道焚天往事的人,少之又少。
關於焚天,許木瞭解得最多的一次,便是從上清寺苦禪大師口中得知。
而眼前這個白秀衣,顯然又知道一些連苦禪都不知道的隱秘。
這讓許木心頭掀起驚濤駭浪。
焚天老祖當年居然也和自己有著同樣的遭遇。
最讓他感覺不可思議的是,焚天再沒有任何人替他護道的情況下活了下來。
大道爭鋒,許木有龍龜,霸下護道,依舊險象環生。
而焚天,自身面對一個實力滔天的爭道者。
“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許木陷入了巨大的震驚中。
白秀衣的聲音好似跨過了時間的距離,帶著許木回憶起五千年的畫面。
“一個天才,光有天賦是不夠的。無數次死裡逃生,無數次死中求活,掙扎在生死邊緣。”
“那種可怕的壓力,壓榨出他所有的潛力。”
“適才令他成為震懾蒼瑞域,令得三大聖地都要變色的焚天老祖。”
“那個爭道者,最終被他鎮壓。而他成為了最後的贏家。”
聽到這裡,許木默然。
世間能有幾個焚天?
越是修煉,許木越感到焚天老祖的可怕。
“焚天老祖距離仙人怕都不遠了……說不定,他已經是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