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噴火坦克倒是不見蹤影,士兵回頭看了看那一輛完整的步戰車,他挪移著腳步一點點的向著後面移過去,如果沒有那些怪物的話,或許他能將這輛看起來並沒有受損的車重新發動起來,即便沒有了燃料,自己原先乘坐的那輛戰車可是還沒有耗完燃料就被重力壓的熄了火。
除了火焰燃燒發出的清脆的噼啪聲,士兵並沒有聽到其他聲音,整塊區域內只有他這一個還在站立著的物體,他走了幾步,拾起了一把被爆炸的氣浪掀飛出坦克車外的步槍,這根槍管已經扭曲成一個直角的致命武器此時充其量只能算是一根燒火棍,他暫且將其當做柺杖一樣支撐著自己能加快步伐,有個東西在手中多少能增加點膽氣與信心。
或許在這裡等後續的大部隊趕來也算不錯?
士兵陷入了猶豫之中,他恍恍惚惚的往著步戰車挪去,一邊思考著密閉的車廂儲存的熱量能否支撐自己等到獲救的時候。
“啪!”士兵猛的一頭栽倒在地。
失去了觸覺是件麻煩事,要是放在平常的話他保準能注意到腳下踢到了硬梆梆的物體,也就不會再繼續拖著大腿往前繼續走去。
事實上,包裹在被泥濘覆蓋的軍靴中的雙腳已經變成了什麼樣,士兵自己也不清楚。
試圖爬起的雙手支撐到了某種僵硬的物體,然而士兵並沒有任何感覺,最終物體上一層滑膩的膠狀物質在令他再度栽了一個倒栽蔥後,他才意識到,身下的冰雪中似乎有著什麼東西。
失去觸覺未嘗不是件好事,起碼現在他可以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雙手插入積雪之中而不會感到任何的寒冷,雖然手掌略有些不聽使喚,就像出現了延遲一樣,但速度依舊比怕冷的時候快得多。
扒開表層上的積雪,一塊透著紫紅色和黑色的肉塊出現在了視野之中,士兵趕緊奮力扒開所有的積雪,他呆立了一秒,隨後猛的轉過頭劇烈的嘔吐了起來。
一具不似人身的屍體深陷在了雪地裡,而在“它”的頭部位置,一片彷彿腐爛的西紅柿徹底炸裂後的血腥碎塊散落在狹小的一片區域內,GSh-18手槍緊握在屍體的手中。
士兵看著自己吐出來的帶著破碎的黑色肉塊的濃稠液體,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應該是內臟吧?
被麻痺的神經警覺的停止了思考,士兵晃晃悠悠的繞過了地上躺著的無頭屍,繼續向著戰車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遍佈的屍體越來越多,而愈加令他感到崩潰的是,每人的手中都握著槍,每人的頭都成了冰雪中那根本分辨不出的碎塊。
自殺的情緒同樣會傳染,士兵有好幾次想撿起地上的手槍,但進入戰車內的願望壓倒了一切,他低垂著頭顱,用上翻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已經近在咫尺的戰車車門。
“呼嚕!”一張突然探出的巨口猛的將士兵吞了進去!
在一片昏黃色升騰的氣體之中,長滿了章魚般的觸鬚的怪物正用兩顆散發著明亮黃光的眼睛掃視著冰雪覆蓋下的天地,在吞下士兵之後,它那後背上六根彷彿廢棄的煙囪般的筒狀骨節很快便冒出了散發著黑煙的紅色火焰,就像是一座內建的廚房正在進行著烹飪一樣。很快,它那蠍子一般層層包覆的身軀驟然一收縮,厚實的有機腔壁猛的噴出一股腐化的酸性溶液,連同著一個已經被腐蝕掉了所有面板的人體,重重的落在了車門前的雪地上。
第一百二十五章 喪屍之城 上
被包裹在濃稠的酸性液體中的人軀緩緩的動了動,隨即仿若僵硬的木頭人一樣支稜著外露的骨骼從雪地中爬了起來。周邊的積雪不時的被滴落的墨綠色液體腐蝕出“嘶嘶”的響聲,在它身後的步戰車門內,土黃色的氤氳霧氣在悄悄的向著外界蔓延。
通遼城內,一輛噴火坦克依靠著倒塌了半截的土石之牆向著前方拼命的噴吐著長長的火舌,火焰發射器的噴射口已經被持續的高溫給烘烤成了紅色,然而裡面的乘員卻並沒有一點停下來降降溫的意思。
另一臺幸運逃脫的坦克早已成了靈車,碎屍塊和鮮血佈滿了整個被壓折扭曲的車體表面,油箱的破損之處漏出的柴油凍結在冰雪之中,似乎在靜靜地等待著被點燃的那一刻。
噴火坦克的車長正在控制著發射口不停的轉動,原本的炮長此刻正趴在前往那輛損毀坦克的雪地上,他的身體自腰部以下已經血肉模糊,一具被烤焦的人體正伏在他的大腿一側,不似人手的骨爪和炮長腿骨重疊在一起,似乎在奮力的抓住什麼一樣。
“咔”一聲微不可查的機關撞擊聲在車廂內響起,然而活著的兩人卻突的心跳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