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的李天一已經在公司擔任了一個不小的職務。
那天回到家,看到自己一片狼藉的房間,那些他小心翼翼收藏起來的照片被撕碎。
每一張,都是那樣明媚的笑容,每一張,都是見不得光的情愫。
他的母親鎖上房門,從包裡翻出一沓照片甩在床上。
是空白的背面,他卻沒有勇氣翻過來。
心裡隱隱的覺得,某處在無限墜落。
可是他沒有想到……沒有想到,她會經歷那樣的痛苦。
他一手將她推入地獄的。
是他。
楚碧雲聲音尖厲,將照片甩在他的眼前,說,看看你做了什麼,看看你做了什麼。這樣的一個賤人,你居然……居然敢動這樣的心思!
那一刻,李天一忘記就如何呼吸,心臟的每一寸都在叫囂著撕扯著疼痛。
無法彌補,無法癒合。
永遠。
他幾乎發了瘋,卻無法對自己的母親發洩憤怒。
隱忍,是他那個時候唯一能做的事情。
他查出那家醫院,派人二十四小時的暗中監視,看見那個孩子從自殺到發瘋,從天堂墜入地獄。
每個晚上,他都無法入睡,緊緊拽著拳頭,鹹澀的液體從眼角滑落,透進枕頭裡。
他發了瘋的工作,將公司的權利慢慢的握在手中。
總有一天,他會做出那一步。
為了西洲,也為了他。
整整一個月,他掌握她在醫院所有的資訊,一個月後,那個孩子終於醒過來。
可是她卻對顧江北說,她什麼也不記得了。
李天一透著螢幕看見那個孩子明媚的笑容時,他才知道,心痛可以到一種什麼樣的地步。
原來自己,永遠無法擁有她。
2009年的英國,李天一已經成為了歐洲分部的執行總裁。
他在一家豪華的小資餐廳赴約。
那個一看就是新來的女服務生動作實在笨拙,他皺著眉毛不動聲色。
不一會兒卻走過來一個人,流利的英文,音調很好聽,還沒有走近聲音就傳了過來。
他下意識去看,卻對上她的側臉。
那是一張,多麼美好動人的側臉。
澄淨明亮的眸,脂玉般白暇的臉,每一分每一步都讓他的呼吸戛然而止。
他從來沒有想過,能遇見她。
偏偏在這種時候,她還穿著服務生的衣服,化著淡淡的得體的裝。
他終於明白,這無數個日夜,漫無希望,刻骨磨心,煎熬的思念,都沒有這一刻的重逢更深。
他幾乎就要發出聲音喊她。
西洲……
可是她順著對面那人的視線,看向了他。
片刻的驚愕,隨即恢復自然,標準微笑著處理了這一切,彷彿不曾相識。
在她回家的路上,他攔住她,問,你好嗎?
西洲卻沒有像從前一般尖銳諷刺,面色平靜說很好。
他知道,某些東西變得不同了……
那一年南方第一家世的繼承人,站在她的身邊,已經有了能伸出手去擁抱她的資格。
而那個和西洲從小一起長大的南風,在千里外的國內逼迫自己放下,隔斷這一段感情。
李天一那個時候就知道,西洲為這一切表面的風平浪靜付出了什麼,揹負了什麼。
而這一切的變化,卻是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