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能言的情感在流水般的時光裡走向蒼老,有些欲待爆發的事端在流水般的時光裡走向成熟。
……
江北很疑惑,不過去一趟洗手間回來,怎麼西洲就沉默成那個樣子。
慕崬眼珠轉的極亮,坐在沙發上沉默。
西洲從巨大的茶几上拿起一本五顏六色的書,若無其事翻了翻,從前翻到後,從後翻到前,劉澤終於開門進來,說南風已經離開。
西洲一動不動,連頭抬起來看一眼也未曾。
於是江北知道,原來是因為他。
西洲不過回來一週左右,幾乎全公司的員工都以為南氏的總經理是不是來顧氏上班了。
那個人幾乎同他的作息時間一致,江北知道,他不過是想找個藉口見西洲,只是這藉口太明顯,也才無所顧忌。
說到底,江北就是想看看西洲的態度,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這幾天來,江北注視著西洲的一舉一動,她的閃躲和故作輕鬆,她的悲涼和勉強笑容。
西洲,西洲,到底該拿你怎麼辦?
江北沉眸望向漫無目的翻看雜誌的孩子,卻不知道剛才在長廊裡的爭吵。
西洲仰頭看著那個謙潤如玉的人,心裡懷了悲切和隱隱的憤怒,她沉聲,南風,夠了。
南風懊悔,慌張的道歉。
可是西洲已經不再聽他說話,“南風,回去吧,你應該回去,還有那麼多事等著你去做,不是嗎?”
她生自己的氣,知道自己始終是沒有辦法做到對他視而不見的,以至於看到他就會亂了分寸。
既然這樣,倒不如再也不見。
最起碼,不用天天見。
……
西洲難得享受這樣靜的日子,每日就只待在江北的身邊,一寸不離。劉澤卻看的真切,就好像是在去彌補什麼,可是彌補什麼呢?讓她這樣緊張時間。
這日西洲終於貼好房子裡的藍色牆紙準備往公司趕回去,接到川墨的電話,他在那頭問,西洲,我的電影缺首主題曲,能不能……
西洲瞭然,停了手上的東西,看著桌面還有餘溫冒著稀疏熱氣的咖啡,“讓我想想……”
她不是沒有想過回來以後繼續去唱歌的,自從她看到江北辦公室滿滿摞摞的唱片,她的心裡總是有些不好受。
她的哥哥,一直都在身後看著她。
名字改回來以後,才發現自己對百西這個名字太陌生了,以至於回來後第一次去顧氏被眾人打量,問,百西,能給我籤個名嗎?她才反映過來,那個人為他取的名字原來是不能被將他人輕易抹去記憶的。
於是她看著江北那張因為旁人喚她百西的臉一點一點迅速的沉下去,冷成冬日的雪。
她知道,不能頂著這個名字繼續了。
“西洲,你真的要做那個採訪嗎?”江北有些擔憂的看著她,自從她前日說起要接受國內最大雜誌社的專題訪問後,他就開始擔憂。
西洲坐在江北偌大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的地毯上,隨意的點點頭,“哥,我還挺想唱歌的。以前爺爺不許我唱是有原因的,現在,我想可以試一試了。”
江北黯然,想起那些年幼時的往事,他以前一直不明白,為什麼當小西洲唱歌的時候,爺爺會有那樣的表情。
痛苦,遺憾,懊悔,還有……
恐懼。
現在他終於明白,原來是因為西洲的母親,那個芳華早逝的美麗女子。
不願讓他的西洲走向和她一樣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