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崬從未見過南風這麼生氣地時候，那樣溫潤的一張臉幾乎被氣得變形，西洲卻還是若無其事的在一旁和川墨聊著什麼，言語夾著歡笑。

......

微微嘆了一口氣，慕崬罕見的勸他鬆手，“南風，不然就先這樣吧，你也看到了，她根本什麼都不懂......”

南風沒有理會他重重的按了幾下遊戲手柄，顯示屏裡的慕崬就掛了。

“......”

起身，聲音裡帶了沉沉，“我不是氣她的懵懂，而是她明明那樣說過的，她明明白白的說過的......”

慕崬怔在原地，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南風轉身就走。

“那如果她真的是喜歡那個人呢？”身後傳來慕崬的聲音。

南風停下腳步，低聲緩緩開口，“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我能怎麼辦呢？”

......

體育課的時候，男女生分了不同的訓練專案，男生籃球，女生排球。

西洲一向是不擅長這些的，站在了後面，有些淡淡愁容。

“走吧，起碼籃球是沒人能贏過你的。”慕崬拍了拍望著西洲的南風，安慰道。

幾個回合下來，川墨已經被撞到了地上還幾次，慕崬有些不忍，對他說算了吧。

可惜那個孩子卻不在意，拍了拍身子又站了起來，仍是帶了淡淡笑意的。

南風周生寒意，站在原地，手扣著球，沒有說話。

操場另一邊的排球場，西洲還在拼命的躲著球，下一秒便傳來一聲痛呼。

但是那痛呼並不是來自她，而是班上一個胖胖的女生，此時正掩著面痛苦的低呼起來。指間有細細的紅色液體流淌下來。

“快去和老師說！她鼻子出血了！”

“快去！”

女孩捧著臉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眾人一片低呼，拉著她去醫務室。

西洲站在原地，太陽灑在她的身上，明明是明媚的光啊，她卻覺得刺骨的寒冷，手撫在臂上，一下一下，摸到自己面板上麻麻的一片全是雞皮疙瘩。

腦子有些恍惚的抽痛起來，吼頭已經是被那紅色刺眼的難受，一口腥甜湧到唇邊。

跌跌撞撞的，艱難的跑到水池邊，張嘴，吐了出來。

是極其鮮豔的，頹敗的顏色，像極了江北最愛的山茶花。

眸子微微的顫動，卻又瞬即笑了出來，疼痛一點點的被生生壓了下去。

既然決定了，就要好好做，不是嗎？

開啟水龍頭，伸手潑開水，紅色粘稠的液體順著那世上最乾淨的透明一點點流進下水道。

這樣，就可以了，不是嗎？乾乾淨淨的，就彷彿沒有發生過......

西洲如釋重負的離開水池，轉身離開。

卻看到川墨精緻的臉，他眯著眼睛，頓在那裡，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西洲向後退了一步，臉上的疲憊和痛苦忽的散去，緊張的，和他對視。

這是她見過的川墨最傷心的表情，和那天夜裡的絕望一模一樣。

川墨紅著眼眶的看著她，幾乎就要將她看穿。

於是她深深吸了口氣，強打起精神，展開笑顏，像往日一樣叫他，“川墨啊.....”

他的手卻攬上她的肩頭，微一用力，將她攬入懷裡。

“西洲......”他一遍一遍喊她的名字。

西洲的笑意一點點僵硬，手緩緩的垂下，但她並沒有哭，只是神色恍惚。

最終，還是有人知道了這個秘密啊.....

她漸漸的將臉完全埋進他的臂彎裡，感受到川墨瘦薄的肩輕微的聳動，而南風和慕崬站在他們身後的黑暗裡，臉上的表情絲毫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