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個月後，成績終於出來了。

大院的孩子們一個個驚心動魄的守在電話機前，電話接通的一刻，就是決定命運走向的一刻。

“西洲！西洲！我考上了！我也能去Q大！”慕崬風一般的衝進來，天知道他為了考上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進門發現南風也在，正坐在沙發上，一臉平靜，彷彿早就料到了一般。

“南風，你也考上了，對不對！對不對！”

“嗯。”仍是冷靜的不像話。

“西洲呢？西洲呢？”東張西望的卻沒看到那個孩子。

顧遠山坐著，手裡拿著報紙，低聲說，“緊張什麼？西洲肯定能過。”

“......”

顧爺爺你不緊張，你手抖什麼呀。

江北走出來，身後拖著還在吃西瓜的西洲。

教訓那個傻傻的孩子，“快點！大家都出分了！就差你了！快給老師打電話！”

西洲坐下來，不情願的放下西瓜，手指戳了幾個數字，拿起話筒接了起來。

顧遠山拿著報紙的手抖啊抖，半點沒有那個上陣殺敵威風凜凜將軍的樣子。

全家人齊齊圍過來，嚥下口水，盯著西洲。

“喂？周老師好，我是西洲啊......”

“嗯，對，哥哥說你查分的資料更準確一些.....”

“好，等一下沒事的。”

老師刷刷刷的去查分，一遍又一遍的確認。

全家人的心都提到頂端，不敢發出聲音。

那頭好像又說了什麼，西洲聽了一會，然後禮貌的說：“謝謝老師，我知道了。嗯，過幾天我會回學校看你的。”

然後掛了電話，繼續抱起西瓜吃了起來。

“哎呀！別吃了！”慕崬扯著她。

顧遠山放下報紙，手還是在抖，“西洲啊，怎麼了？”

西洲不說話。

慕崬一下子急了，紅了眼，想到了什麼，“西洲，大不了，我陪你再考一年，沒事的！”

南風的眼睛垂了下去。

“說，到底考多少分！”江北忍無可忍。

西洲無辜的從西瓜裡抬起頭來，聲音極輕。

“老師說，我是省狀元。”

低頭看看那半個西瓜，已經被掏空了，起身去廚房又去把另外半個拿出來。

一屋子鴉雀無聲，從來沒有過的寂靜。

顧遠山愣了半天，終於大聲不掩飾的笑了起來，整個屋子都震了震。

......

西洲成為省狀元的事迅速的在學校和大院裡傳開，顧遠山年邁滄桑的臉一時間竟彷彿年輕了幾十歲，光彩照人。

林姨擦著眼淚，高興異常，這個她從小帶大的孩子，是這樣的令人驕傲，當晚就做了一桌西洲最愛吃的菜，滿滿當當的擺了一桌。

西洲卻彷彿置身事外，情緒沒有多大起伏，只是看見一桌子菜，才真正開心的咧開嘴。

“還是林姨嘴疼我！”

顧遠山笑著，“果然我的孫女就是寵辱不驚啊！”

林姨卻在一旁抹淚，“以後出去了，想不到林姨做的菜可怎麼辦？”

“沒事的，林姨，Q大就是幾站公交的事，每天晚上都回來吃！”慕崬在一旁開腔。

林姨怔怔，沒有再說話。

西洲帶著笑意，悶頭吃飯，“哇，好好吃啊！我要全部吃光！誰都不能和我搶！”

淚水卻是滑進碗裡的，帶著充足的鹹澀。

......

“西洲，現在你還是要去嗎？”顧遠山身子整個陷在沙發裡，從喜悅中回過神來，帶著沉聲問她。

西洲靜靜站著，許久，點點頭。

“爺爺，我決定了。”

老人深深嘆了口氣，“想去就去吧！我的孫女在哪裡都是最優秀的。

什麼時候覺得累了，就回來好不好？”

西洲笑著，卻已經淚流滿面。

“好，爺爺，我會回來......”

江北是在她臨近學校報道的時候才知道的。

一臉不可置信，臉都變了色，把機票重重的摔在桌上，是沒有過的生氣，“顧西洲，你怎麼可以！爺爺怎麼會同意！？”

西洲那個時候正在看報名書單上的英語書，緩緩的放下，聲音極輕，“哥，我想出去看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都很想出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