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從電梯裡走出來,迎面碰上路過的劉澤。
對於這個見過一面的年輕男子,西洲還保留了一點印象。
將手裡的袋子提起來,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哥呢?”
那人是明顯的侷促,卻仍然標準的微笑,“西洲小姐,顧總在辦公室,我去通報一聲。”
西洲擺擺手,“不用不用,我自己進去就行,不麻煩你,你告訴我哪間辦公室就行。”
其實不用劉澤告訴,西洲馬上就反應過來,這一層樓,就一間辦公室。
西洲狡黠的笑了,眼睛亮亮的,抬手作噓狀,偷偷開門進去。
劉澤在其身後,神色複雜。
怎麼辦?這一天還是來了嗎?
這麼久,他當然知道江北在做什麼,他當然知道時間已經不多了,他當然知道,今天會發生什麼……
西洲小心翼翼的開門,動作極輕。
頭伸了進去,卻沒看到江北。
“哥?”試探喊了一聲,沒有回應。
“奇怪了。”
西洲關上門,走進去,才發現江北靠著椅子,閉著眼睛,彷彿睡著了。
她靠近他的耳朵,輕輕開口,哥,你怎麼睡著了?
江北一瞬間醒過來,看見她,恍惚以為在夢裡。
“哥,我給你買壽司了!”西洲跳開,將袋子裡的壽司拿出來。
江北坐正,意識恢復清醒。
“哥,你要先吃哪個?現在中午,你肯定沒吃飯,對不對?”
西洲坐在沙發上,將壽司一字排開。
“對了,你說過來有事?有什麼事啊?哇,你辦公室好大啊,我覺得應該掛幾幅彩色的畫,你看,全是深色的,這樣怎麼行?”
西洲環顧著龐大的辦公室,說個不停。
江北臉色卻慢慢的變白,變青。
“西洲……”他不得不開口。
“嗯?怎麼了?哎呀,你先吃飯,吃了再說。”
江北站著,和西洲的位置隔了一張辦公桌。
深邃的黑眸觸不到底,薄唇微抿,冰冷的臉上越發黯沉。
西洲早就擺好了食物,見江北遲遲沒有反應,回頭看過去,看到他奇怪複雜的眼神。
該怎麼形容那種眼神?
西洲站起來,看著他,很久才確認。
冰冷。
她沒見過江北那樣冰冷的眼神,從未。
那樣冷漠的眼神,是在看著她嗎?
“哥,怎麼了?”
空氣一瞬間變的冷,西洲不自覺的起了雞皮疙瘩。
江北沉默著,儘管已經做好了準備,卻發現,真正到來那一刻,他仍退卻了。
“哥!”西洲也慌了,“到底怎麼了?”
江北的唇張合,機械的發出那幾個音節。
那個瞬間,迎面呼嘯而來的是被命運裹住的厚厚的黑紗,綿長細緻,層層疊疊,蓋住了西洲的眼鼻,透不過氣,悶的她心跳戛然而止。
原來,最殘忍的人,最會偽裝的人。
從來不是她。
秒針滴答,不為任何人停下,繼續向前走。
西洲不死心的問,哥,你說什麼?
江北握緊掌心,指骨泛白。
於是重複一遍。
“西洲,我不是你的哥哥。我不是顧家的孩子,我是被領養的。”
他的聲音好低,好輕,西洲卻仍然聽的一清二楚。
“我不是你的哥哥,我想你有必要知道了。爺爺,並不是我的爺爺,顧家,也並不是我的家。”
西洲看著他,面無表情,她開口,說不可能。
“西洲,我來顧家的時候,你太小了,你不記得。可是,南爺爺慕爺爺那一輩的人都是知道的。”
西洲倔強站著,她知道,江北不會開這種玩笑。
她不容許自己的視線偏移,“那又怎麼樣?那又怎麼樣!”
“為什麼要告訴我,哥,你以為那些重要嗎?你以為我會在乎那些什麼血緣嗎?
哥,我們不是親人,還能是什麼呢?到今天,爺爺都走了!他都走了!你告訴我這些是為什麼!為什麼!”
扯了桌上的玻璃杯,重重的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門外的劉澤站著,聽見那一聲巨響頓時大驚。
怎麼辦?怎麼辦?
“西洲。”江北直直的看著她,“我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