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有很多次在夢裡想象過,如果在和江北重逢,會是什麼情形下。
也許是在大院門口的銀杏樹下,他突然看見了她,那個時候她也許會恍惚的對著他笑,而江北也許會就那樣安靜的站著,面帶微笑,看她跑過來。
也許是在西洲從國外回來時的一次宴會上,那個時候她已經成了華爾街的金融新秀,她已經能夠很平靜的微笑向他點頭示意。
也許是在瑞士的少女峰腳下,西洲在某個陽光明媚的時刻,搬了椅子出來曬太陽,這個時候江北突然出現,他愧疚的對她說對不起,再也不會離開她。
也許是在機場,也許是在南風的婚禮上,也許是很久很久以後,也許,再也不會有機會……
可是,絕不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她側躺在沙發上,目光空洞。門開啟她望過去的一瞬間,她聽見了自己心跳停止的聲音。
她看見江北身子僵硬的站在那裡,身後還有人在試圖攔住他說著些什麼。
李天一不滿的皺眉,然後不捨的起身,下意識的將外套披在西洲身上。
“顧總有事嗎?”待他看清那人的模樣時,沉沉笑了笑,揮手讓人退了下去。
西洲沉了神,將釦子一顆顆扣好,然後將西裝外套丟在一旁,面色平靜,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
她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背對他們。
時間凝固了足足兩分鐘,江北才衝上來狠狠的給了李天一一拳,不偏不倚,李天一的嘴角鮮血綻裂。
重重的給了幾拳,保安才將他拉開,不再讓他近身。
“你碰她了……你碰她了?!”
南塵趕上來的時候跑到門外,就聽見江北的暴怒,完完全全不同於他從前見過的冰冷。顫抖的憤怒的,讓人心驚。
李天一從地上艱難站起來的時候,伸手扯了紙巾擦了嘴角的血,是太濃郁的顏色。
他忽然的笑了,陰冷的不加掩飾。
“碰了……你又能怎樣?”
無邊的寂靜。
江北在那一刻,彷彿失去了聽覺的能力,什麼都聽不見。他張了張嘴,卻什麼都發不出來。
“我他媽殺了你!”
西洲再聽見南塵的時候,心猛的一顫,可她卻再也哭不出來。
辦公室一片嘈雜,西洲皺眉緩緩回身。
“夠了,別吵了。”
她的聲音好輕,就像沒開口一樣,可是辦公室一瞬間就靜了下來。
江北和南塵的目光都跟隨著她,一寸不落。
可她卻未回應一眼。
她走到李天一身邊,扯了紙巾,小心翼翼的擦拭著他的臉龐。
關懷和小心一目瞭然。
“沒事吧…我們回家叫醫生來看看吧?”西洲語氣溫柔,是沒人見過的小女兒態。
江北渾身冰冷,彷彿墜入這世上最冷的冰窖。
李天一握住她的手,溫柔的安慰,“沒什麼大事……”
西洲這才安心的點了點頭,然後看了一眼江北。
“顧總,你來這就是為了打人的嗎?”
她的語氣太陌生,太冷,她叫他,顧總。
“西洲,我錯了,和我回去,好不好,和哥哥回去……”
西洲看著他頹敗的臉笑了,“你當我是什麼?哥哥?你是誰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