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語,只是緩緩地鬆開了手,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外走。他每走一步離她的距離就遠了一步。淅淅瀝瀝的雨絲潤溼了他的青絲,打溼了他的衣衫。他的雙眼也逐漸迷離了起來,心痛的彷彿忘記了呼吸。他的步子很慢,如同在騷人雅客愜意的在雨中漫步。
猶記得當初她在雨中緊緊地抱住他,那雙素手雖然冰涼,卻讓他感到無比溫暖。物是人非,她再也不會像當初一樣不顧一切地追出來。他明明可以改變,卻不願意去改變,只因為陷得實在是太深。他就這樣在雨中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已走到家門口。慕容博揚斜視著尚書府的牌匾,一股腥甜湧上喉頭,哇的一下吐出了一口鮮血。他感覺頭變得很重,尚書府的牌匾歪歪扭扭、模糊不清。倏爾,眼前一黑,便栽倒在了雨泊之中。
此刻御書房中,風天煦則陰沉著一張臉,一言不發地盯著書桌上的一本奏摺。此時一個太監緩緩地走了進來,向風天煦稟報道:“啟稟皇上,夕王爺求見。”
風天煦還是不言,只是將目光移到了那小太監的身上。那小太監那經得住龍威震盪,跪在地上嚇得直哆嗦。過了些許時刻,只聽得風天煦冷聲道:“傳。”那小太監立刻如蒙大赦的退了出去。很快,風淺夕便走了進來。
“臣弟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風天煦笑道:“五弟何須如此多禮,快些起身。”風淺夕起身,恭敬道:“臣弟雖與皇上是兄弟,但也是皇上的臣子,哪有臣子見了君王不跪的道理。”風天煦聽罷哈哈大笑,隨即道:“想必五弟此次進宮是為了你那位紅顏知己吧。可是朕聽聞五弟因王妃的死遷怒於她,已經和她絕交了。那你今日進宮又是為何?難不成對她還舊情難忘,只可惜她很快就是老七的女人了,或許說她已經是老七的女人了。”
風淺夕道:“皇上會放過老七嗎?”風天煦陰冷道:“當然不會。朕知道你怕朕會因為老七而遷怒她們母女,可是這是她的選擇。人想要得到什麼總得先放棄什麼,而她所放棄的就是她和她女兒的命。”
風淺夕道:“可是隻需要一道聖旨,皇上就可以改變她的命。”風天煦將書桌上的奏摺扔給風淺夕,譏諷道:“朕不會因為一個人儘可夫的娼婦做出任何犧牲,正如朕不會允許她入皇籍一樣。若是讓她入了皇籍,豈不是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那青玄的威嚴何在,朕的威嚴何在?”風淺夕不語。
只聽得風天煦又道:“你想必不知道吧,老七為了迎娶雲雙遣散了一眾姬妾,看來這回他是動真格了。這對朕來說未嘗不是很好的契機,至少朕知道他也是有軟肋的。一個人若是有了軟肋不管他多麼厲害,最後等待他的只能是死亡。為了感謝老七給朕這個好機會,朕已經差人給他送了一份厚禮,希望他會喜歡。”
風淺夕道:“可她是無辜的,她的孩子也是無辜的。她們只是無意中捲入了這場血雨腥風。你不能傷害她們。”風天煦冷聲道:“夕王爺注意你說話的語氣!另外如果犧牲一個或兩個人的性命就可以換得青玄的國泰民安,那麼被犧牲的那兩個人應該感到很榮幸。因為他們是死得其所。這世上有多少人不能死得其所,她母女二人卻能做的,這是幾世修來的福氣。身為一個帝王仁慈是必要的,可若是過度的仁慈就會變成軟弱。朕自認為並不軟弱。”
風淺夕的眼裡閃過一絲悲慼,他冷聲道:“既如此,臣弟告退。”他的二哥終於變了。他現在儼然是一個君王了。君王不需要朋友,不需要兄弟,不許感情。所謂孤家寡人,就是孤寂一生的君王。在風淺夕走後,風天煦走到屋外,望著已如瓢潑的大雨,似是夢囈道:“不知這雨能否下到明日?”
☆、第六十四章 喜結連理
這場大雨一直下到了第二日清晨,雨過天晴,空氣中盡是泥土的腥味。雲雙凝視著銅鏡中魅惑無比、妖嬈萬千的自己,清冽眸子裡含著一絲憂愁,如玫瑰般的唇瓣勾起一抹苦笑。
她終於要嫁人了,只是她嫁的不是他。她身後的嬤嬤仔仔細細的為她梳著頭髮,木梳每在頭上梳一下,她的心就抽搐一下。忽而聽那嬤嬤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兒孫滿堂。”這聲音蒼老中帶些薄涼,像是從千萬年前傳來的。
她的眼淚一下子就從眼角滑了下來,清淚頓時花了臉上的胭脂,滴滴紅淚順著臉頰滑下。嬤嬤只道是新娘子害羞惶恐,又怎知她心裡的苦。
嬤嬤的手很巧,很快一個美麗的髮髻便被挽起。她輕輕地將鳳冠輕輕地放在雲雙的頭上,丫鬟輕輕地將紅蓋頭輕柔的蓋在她的頭上。此刻外面的嗩吶聲愈來愈近,她由嬤嬤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