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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小綱吉回頭看他,圓滾滾的臉蛋上眉頭微皺,心情略顯低沉,

“那個小哥哥真的能回來嗎?”

一下子就問到了關鍵點,銀古沉默了一會兒,見幼小孩童仍然執著的望過來,還是道:“也許……吧。”

“也許?”

“機率很小的意思。”

銀古的聲線很低,他臉上是司空見慣的平淡,又有些悲憫與沉靜。

“被暗瞼帶入黑暗的生物,絕大部分都迷失在那裡邊,只有稀少到罕見的幸運兒,才能渾渾噩噩的走到光脈旁,被恰巧發現的蟲師帶出黑暗。”

“那裡面,很大嗎?”小綱吉瑟縮了一下,有點害怕。

“沒有人知道。”銀古淡淡道,“光脈存在的空間,從古至今,對人類而言都是個謎。”

“這樣啊……”小綱吉蔫蔫的轉回頭,趴在車沿上,眼巴巴的瞅著外面,直到車道拐彎,村子被鬱郁蒼蒼的林木遮掩,小綱吉才垂下眼,近乎自言自語道,“只有一點點的可能性,他們也還是會抱有這個希望嗎?”

銀古沒有說話。

他抬起頭,彷彿望見了山林之後的村落,兩個互相扶持的年輕夫婦,正步履蹣跚的向家方向走去。

他們心中滿溢著痛苦與絕望,卻因為自己的一番話仍然抱有渺茫的希冀,即使這個希望,實在太過渺小,幾乎虛幻。

‘蟲師先生,如果,我是說如果。’木下三郎卑微的懇求,‘如果哪天您在光脈邊上發現孩子,請告訴我們一聲好嗎?不用您送回來,只要告訴我們一聲,我們就會立刻趕過去的。’

‘……我會的。’即使明知道這個機率有多渺小,銀古還是答應了。

因為那兩人匍匐的身子,在悲哀的顫抖著。

——他們自己也知道吧,或許終其一生,都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孩子了。

銀古垂下眼,點燃了蟲煙。

灰白的煙氣裊繞,一個淡淡的菸圈飄過去,捲住了挨挨蹭蹭向小綱吉靠近的蟲。

那是一隻蛇狀類的蟲,通體潔白,鱗片規整,散發著月似的熒光。

“你應該是好好帶著的吧?”銀古死魚眼看去過,見幼小孩童的手腕上纏繞的藤蔓依舊鮮綠,眼神更奇怪了。

被煙纏繞住的蟲不滿的嘶鳴一聲,一甩尾巴打爛菸圈,細小的鱗片微張,頗有敵意的衝銀古齜了齜牙。

“還挺兇?”銀古輕嘶一聲,倒也沒再吐出菸圈。

他將蟲煙擱在木箱上,空出一隻手半撐著面頰,視線在蟲和小綱吉之間晃來晃去。

“認識?”

“……嘿嘿。”小綱吉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有種被家長逮住和壞孩子交朋友的心虛感。他一邊衝銀古乾巴巴的笑,一邊悄悄招手,示意白蛇到自己身後來。

蟲甩了甩尾巴尖,黑豆豆眼瞅了下銀古,見這個大塊頭沒表示,就緩慢的往後挪了挪。

細長的身軀滑動地面,粗糙的木質車廂內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長蛇再動了動,轉瞬就閃到小綱吉身邊,蜿蜒著攀上幼小孩童的手臂,在上面繞了幾匝,蛇頭擱在肩膀上,舒舒服服的眯起眼。

“……”銀古咂了咂嘴,原先的悵惘氣氛也被破壞得差不多了。他再度看了看小綱吉手腕上的藤蔓,轉身開始翻木箱。

“奇怪了,記載上不是說蟲最討厭「漪藤」的氣味,從不靠近的嗎?”銀古翻出一本破破爛爛的書攤開,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百思不得其解。

小綱吉小心翼翼的探頭看去,只見上面畫有奇怪的圖案,文字也挺奇怪,有種古老悠遠的意味。

……看不懂。

小綱吉小小的洩氣了一下,倒也沒特別失望。

幼小孩童本就是天真爛漫被家人寵愛的年齡,雖然會寫自己的名字,也看得懂幾個常見的漢字,但總體來說,還是不認識的大過認識的。

所以即便書籍上的字型是普通的現代日文,小綱吉恐怕也只能滿頭霧水的將這本書顛三倒四,有看沒有懂。

小綱吉坐回原處,動作間小心萬分。

大山深處——或者說這個古舊世界——的道路異常磕絆。

坑坑窪窪是常態,石子砂礫遍地也只是尋常。

如果人走在上面可能只會累一些,換成車隊,坐在裡面的人就有些受罪了。

“嗚哇!”

車軲轆擦到一塊大石頭,木板頓時重重抖了一下,小綱吉猝不及防之下一屁股坐到實心處,疼得眼淚花都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