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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袱。錦盒裡的陶缽是她唯一感覺溫暖的東西。

似是故人來(1)

西州府往東,高聳入雲的大山漸漸俯低了身體。山坡像美人噙得溫柔的眼波,綿綿延伸。

馬車上的生活很無趣。莫若菲有時會帶了劍聲騎馬,偶爾還會射下幾隻飛鳥。讓他奇怪的是,明明不棄是個靈精古怪的丫頭,坐在馬車上卻從不喊一聲悶。這讓他頗有點懷念在雪山山洞中與不棄相處的時光。

這日外面下起了雨雪,層層綿綿披頭蓋臉的撲來。道路泥濘,莫若菲失了騎馬的興致。坐在馬車裡對著沉靜的不棄無趣得很。他起了玩心,微笑道:“不棄,變個戲法給你瞧。”

戲法?魔術?不棄揚起臉等他說下去。

莫若菲手裡把玩著一隻小金桔,在不棄眼前晃了又晃,然後拍了拍手,小金桔轉眼從他掌心消失了。他手掌一擊,故做詫異道:“怎麼不見了呢?跑哪兒去了?”

不棄平靜的說:“你袖子裡。”

莫若菲的笑容凝固了。他吃驚的看著不棄,這丫頭不會武功,怎麼有這麼好的眼力?

不棄懶洋洋拿起只小金桔放在掌心,伸開手掌,小金桔不見了。“去哪兒了呢?”

同樣的問話惹得莫若菲笑了:“你袖子裡。”

“錯!”不棄靠近了莫若菲,手做勢在他懷裡一掏,攤開手掌,掌心正託著只小金桔,她得意的撇了撇嘴說道:“是在你懷裡。”

莫若菲眼神一冷,伸手擒住她的手腕寒聲道:“你從哪裡學來的偷技?!這招順手牽羊使得不錯啊!”

說著手扯住不棄的腰帶一劃。腰帶斷裂,衣袍自腰間松敞開,一隻繡花荷包掉落在不棄腳下。

他拖著不棄的手往身前帶,臉湊得近了,額頭抵著她的額,盯著她的眼睛一字字問道:“你從哪兒學來的?”

自然是前世當小偷時練出來的。這一世她沒有別的技藝,無事時卻將偷技練得爐火純青。

想起前世,不棄眼裡慢慢蓄滿了淚。練偷技很難,練不好的時候,山哥最愛用枯了的細竹枝條抽她的手。竹子最細最韌的枝條,抽在手背上能痛得她開跳。

傳說中練偷技練到最高境界是用一個木人掛滿六十四個鈴鐺。東西偷走而鈴鐺不響。這是傳說中出神入化的偷技。不棄能用刀片在十秒鐘內單手削掉蘋果的皮而皮不斷,能從兩層染了墨的紙中抽走中間的白紙,手指不沾半點墨跡,也算是偷兒中的翹楚了。

然而她剛才從袖中抖出藏著的小金桔,靠近莫若菲從他懷裡偷走荷包的動作卻被他發現了。不棄惡狠狠的瞪著他,這個人能看透她的心思,能看破她的出手,他簡直就不是人!

“說!”莫若菲如玉雕出的精緻五官也蒙上了層陰狠之色。

“你要捏斷我的手麼?!你不知道我是乞丐出身?我跟著九叔學的!乞丐偷東西很稀罕嗎?”不棄痛得大吼出聲,眼淚噙在眼裡死命忍著沒有掉下來。

她的吼聲拉回了莫若菲的神智。過了這麼多年,那時的回憶居然又清晰的回到了腦海中。莫若菲歉然地鬆開了不棄的手。看到細小的腕間浮現出幾道青紅的淤痕,他從案几小抽屜裡拿出瓶藥油,拉過不棄的手腕用藥油揉搓。他輕嘆了口氣道:“對不起。看這手法有些眼熟,叫我想起從前一些事了。”

不棄哆嗦了下,慢慢低下了頭。他的手法也很眼熟,也讓她想起從前的一些事了。

莫若菲以為她疼,語氣更加溫柔:“一會兒就不痛了,揉散了就好。”

“多謝公子。”

被無意中勾起了回憶讓兩個人都沒了再說話的心思。莫若菲閉上眼睛靠在軟枕上假寐。不棄也靠著馬車的車廂壁閉著眼睛養神。表面平靜的面容下,她的心猶如被扔進了沸水中。

她清楚的記得前世最後的那一個夜晚。村子裡的狗叫得厲害。院子裡擺了流水席,傻子正在向村裡人敬酒。

山哥在院牆外接應她。廁所就在豬圈裡面。她藉口解手繞過豬圈翻過了院牆,坐上了山哥的摩托。

那晚的風很大,吹得滿天烏雲遮住了月亮。酒席間的笑鬧聲漸漸拋在了腦後,她只聽到自己的心跳,還有摩托車發動機的聲音。

一瞬間似乎有一世那麼長,她遠遠的聽到了人們的叫喊聲,傻子的哭聲。風裡傳來的腳步聲和同樣的摩托車發動機聲音清晰入耳。

“抱緊我!”

她下意識的抱緊了他。扭過頭去,身後不遠處出現了陣陣摩托車的光影,嚇得她渾身發抖。山路拐彎的時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