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雙溼漉漉的眼睛,就瞧出了小姑娘心裡的不願意。一股不知道多大的力道,按到了她的肩膀上,死壓著她往上躥的身子,沒有輕重。
“呃……”林嬌撲騰著手,感覺到自己肩膀上的力道有些重,心裡就不滿意了,一雙腿也亂踢。
拿開了放在林嬌肩膀上的手,景城有些心虛。總覺得,自己,好像把人惹得生氣了。看著小姑娘原本紅潤的小臉變得有些白,冷峻的一張臉上難得有了心虛的神色。
他好像,也沒用多大的力道啊。
“嬌嬌要下去,現在就要!”林嬌晃了晃小身子,鼓著的桃腮,一副不滿意的模樣,溼漉漉的杏眼裡都是火氣,用力白了景城一眼。
她,再要不要和這個野蠻子接觸了。
太野蠻了!
她活了兩世,就沒遇見過這樣的男子。
心裡的那點小小的愛慕和喜歡,都在此刻,消失殆盡。
原本,未曾見過景城之前,林嬌只聽說,這人沉默寡言,玉樹臨風。
今日一見,果真,玉樹臨風,也寡言,只是,不通人情世故。
明明都說了不要抱了,還不撒手。
手上也沒輕沒重的,一點也不顧及她還是個孩子。
孩子現在有脾氣了。
不捨的將林嬌放到地上,景城拿著小姑娘用完的繡帕,擦了擦自己額頭冒出的虛汗,他許多年,都不曾有這般感覺。
小時候打翻了父親的一個瓷器,瓷器是父親的好友所贈予,父親細心呵護多年,一直襬在書房裡,最顯眼的地方,他不知輕重,給打碎之後,心裡慌得緊,二話不說,就把這些瓷片收拾了起來,原本想著找個沒人的地方,交給管家,讓管家帶下去,看看是否可以修好。
年少的孩子,天真的以為,破碎的東西,總歸是可以修好的。
管家是大夫人的心腹,可景城的娘不過是一個侍妾,大夫人善妒,想著藉由此事發作,廢了景城,可,陰差陽錯,景城打碎瓷器的時候,正巧是晚上,他把瓷片扔在了書房的一顆樹下,大夫人的兒子,也是運道不好,去了書房,正巧又在樹下,被他爹撞到了,他爹一怒之下,狠狠刪了他大哥一巴掌。
額頭磕到了樹下的瓷磚上,碰的頭破血流,他爹不曾注意,拿著碎掉的瓷片,又狠狠踹了他大哥幾腳。
心裡的氣應當是還未撒出去,他爹抱著瓷片去了書房,哭了一夜。
等丫鬟下人們找到他大哥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冰冷的屍體了。
大夫人瘋了一般,景城第一次瞧見,往日裡,端莊的婦人,換了一副面孔,張牙舞爪,奔著他,想要給他一個巴掌,揚起的手在半空,最終還是不曾落下,瘋瘋癲癲的樣子,又哭又笑,指著自己,對著周圍的僕人道:“你們說,他有什麼錯?旭兒有什麼錯?都是孩子啊!都是孩子啊!”
說完話,大夫人抱著他哭了起來,摸著他的髮絲,他第一次看見大夫人溫柔的模樣,:“景城,你應當,叫我一聲孃的。”
男子三妻四妾,可只有正房的妻子,配被子嗣叫一聲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