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王平不敢打包票,只應了一聲“盡力”,又聽得公主問:“你為什麼不上臺唱戲?我覺得你唱得一定很好。”
“文雀還沒有出師,自然是不能上臺的。”王平淡定地回答,垂下眼睫不去看公主的容顏。
“這樣啊,你什麼時候才能出師?我想聽你唱的戲。”
三公主落落大方地說著,沒什麼避諱旁人的意思,站在一旁的班主聽了卻是眼睛一亮,終於知道此番際遇從何而來,看著王平的眼神都深沉了一些。
王平沒有回答,他不知道自己還要多久才能做到“絕唱”,等了一會兒,班主見公主似有失望之色,忙道:“兩年,再有兩年,文雀就能出師了,他的嗓子好,樂感也好,定然會比小黃鶯唱得更好!”
如果能夠一直富貴,誰也不願意迴歸貧困,班主彷彿看到了一條金光大道就在腳下,怎麼也不願意失了這次機會,暗自掐了王平一把,讓他也跟著點頭。
三公主正感興趣著,聽到兩年也不失望,反而還鼓勵了兩句,頗見善意。
這只是一件小事,聖人和貴妃娘娘都沒有放在心上,不過是喜歡聽戲,又不是什麼不好的愛好,沒什麼不能行的。
兩年時間匆匆而過。這兩年間,隨著年齡的增長,三公主已經不能夠如從前一般經常出宮去親眷大臣家玩耍,更多的時間被要求學習一些嫁人之後的規矩,哪怕有公主府撐著門面,但公主過得幸福不幸福,還要看能不能得到駙馬的歡心。
貴妃娘娘特意找來的嬤嬤很是慈眉善目,講話的口氣也不十分嚴厲,但很多地方還是說明了公主需要做出的忍讓。
本朝的駙馬不能在朝中任職,無論是多麼能幹的青年才俊,一旦成為了駙馬,就意味著他必須要放棄在朝堂上的抱負,成為一個可能會被別人看做無能之輩的“入贅”皇家的女婿。
能夠被選為駙馬,本身就要出身好容貌好,其次還要有才華,不通書經的聖人都看不上眼,怎麼會選作女婿,而那等有出身有容貌有才華的哪個願意一輩子就守著公主過日子,無法施展自己的抱負?所以,哪怕是皇帝女兒,也不是人人都愛娶的。
“我不想要那樣的駙馬。”
園中鮮花正豔,偷跑出來的三公主立在湖邊,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湖水,轉過頭來,神情認真地對著身邊的俊秀少年說:“我不想要那樣的駙馬。我喜歡聽戲,我希望我的駙馬也喜歡,他也要能夠寫好聽的戲文,能夠唱好聽的戲,能夠如……如你一般……”
眼神中閃過迷戀,從初見到如今,她若是真的會喜歡什麼人,也就是這樣的人吧!所以……
“公主慎言。”王平微微蹙眉,他跟三公主見面的時候並不多,兩年中也不過是十來次而已,她竟是從何得此一語?
少女容顏嬌俏,兩靨微紅,若桃花灼灼,聽得此語,霎時白了臉頰,垂下眼,好半晌沒有說話,默了默,懨懨離去。 昨日的壽宴很是熱鬧,如意班卻比較清閒,只唱了那麼一出,為此還得了旁人的冷眼,今日才聽聞,昨兒個還有宮裡頭的人過來送壽禮,更是讓師孃興奮萬分,好像看到了一棵可依靠的大樹,私下裡鼓勵了小黃鶯好幾句。
壽宴過後,其他兩個戲班子都走了,唯獨他們還留著,小黃鶯也是眼熱心熱,日日裡頭都要到院子裡練練嗓子,眼睛老往那門縫上飄,偶爾還要瞥一眼院牆,目含期待。
王平一眼就看出他在期待什麼,想當年小百靈紅的時候,常有那富家子弟騎牆看,但,這可是王府的院牆,先不說高度多少,有幾個人敢上那牆頭?
帝都和地方,總是不一樣的。
因著姑娘們聽戲,不好到外院去,若把那一班子叫來內院裡頭又有些不合適,世子夫人還尋思著,倒叫世子給指了個好地方。
“只管到琅嬛閣去,那邊兒湖上有個小臺子,隔著水道,你們只管在這邊兒看,不垂紗也行的。”
世子覺得無所謂,反正都是聽戲而已,距離遠點兒也沒什麼的。
世子夫人聽了也覺得好,忙吩咐人收拾了,不等下午,就被性子急的小姑們催著弄好了。
這琅嬛閣據說是為某個小妾修建的,因那小妾會舞,便特意在湖中給她建了這麼一個臺子,等到夏季荷花開的時候,於臺上舞蹈就像是踩在花上一般,美不勝收。
因了這段故事,這琅嬛閣好是好,卻少有人來,就連那一池的荷花也因少人打理而成了殘荷敗葉,漸漸不見了。
好在水道是通的,所以這一池水不會臭,收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