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若是有興致,也就一開始的時候露露臉充當一下主持,說一些歡迎的話和參會的規矩,其他時候,都輪不到他插話,比起那些鑽研了道藏至少十幾年的人,頂多能翻翻道德經還不一定會背的領導就存在感微弱了。
所以新領導除了最開始的頭一年有興趣來看一看,其他時候都不願意出席,當慣了領導的人誰樂意當觀眾啊!
今年比去年不同的是,今年的領導是新來的,這一年他會出席。
“也不知道新來的領導是什麼樣的。”
“什麼樣也都不年輕了,一點兒幻想空間都不會有。”
坤道們開始還有些興奮,可很快就被殘酷的現實打擊到了,如同現在道士不好做,非要學歷一樣,領導也不是那麼容易上去的,哪怕是個草根領導也要先讀大學然後再考公務員然後在基層奮戰,從小職員一級一級往上升,少說也要十來年才能站到領導崗位,還是那種小地方領導,這還是順風順水的那種。
若是運氣不太好,遇到平級調動,又或者是人事上有問題,被領導下調什麼的,還不定什麼時候能夠成為小頭頭,所以,這些領導動輒三四十歲那真是再正常不過了。
“也不知道教育體制什麼時候能夠改一改,這樣也就不用無論喜歡不喜歡都要學上那麼多以後根本用不到的東西了,我的數理化如今都還給老師了。”
“是啊,我來當道士就是因為覺得這還算是術業有專攻,永遠走在攀比的路上,真是誰走誰知道。”
本來就不是很愛學習,考了個大專文憑被處處嫌棄,實話實說自己也沒有什麼特別出色的能力,久了也就不願意當一個庸庸碌碌毫無價值的工蟻。跳出紅塵皈依道教,反而發現了一些樂趣,比起那些不虛榮也要被身邊親友逼著虛榮起來的社會人,她們這種半脫離社會的就好了許多,反而感受到一些純粹的友情。
“說起來,還不知道賀蘭的道號是什麼吶,一定很好聽吧!”
“是啊,聽到他的名字總會讓我想起納蘭,人生若只如初見……真是太美好了!”
坤道們很快就換了話題,嘰嘰喳喳地說著最近觀中的紅人,一群人很快就把正堂布置好了。
作為儲存最為完好的大殿,古色古香的建築幾經修復,歷久彌新,卻有著時間磨礪後獨有的偉岸,內裡若干蒲團按照一定的順序擺放著,正中多了一個宣講臺,與會發表言論的人可以在那裡說出自己的修道感悟和某種想法,然後大家共同探討。
不是第一年舉辦了,流程大家都知道,大會開始之前,新來的領導,那個看著體格不錯的中年男人——據說是從部隊體系上轉過來的,以前似乎曾經當過政委——簡單說了兩句,就宣佈道教法會開始。
王平施了隱身術站在一旁,看著那個中年男人徐志安在觀主預留下的那個蒲團上坐定,嚴肅著臉如臨大敵一樣準備聽講,心中有幾分好笑,同時對自己要做的事情也更多了幾分成算。
作為主辦方,觀主又發表了一些看法,然後就由觀中一位堂主開始提出課題,因為是慶賀李天師的聖誕,所以話題是從洛河書開始的。
這部如今只剩下殘卷的書早已經被人翻譯了許多遍,熟悉道家的人幾乎都能背下來,實在是那個時候寫書頁數並不多,哪裡像現在的大部頭一樣動輒幾百頁,還若干、部。
總共也不過幾十頁的殘卷又丟失損毀了若干頁,留下的也不過是二十來頁的內容,而這二十來頁之所以被視為千古懸疑則是因為其中許多東西都被歷史驗證無誤。
堂主所說的正是他從殘損的洛河書中發現了一些模糊不清的字跡有可能是什麼,而這種推論的根據是什麼,然後就是一系列的論證假設求實,等他說完自己的看法,其他的人若有不同意見或者疑問也會示意發言,接著討論就開始了。
有了這麼一出拋磚引玉之後就是其他幾家道觀派來的人說出這一年他們對某些道藏的研究,然後又是大家討論。
在這個論道的過程中,也有謬誤被指出來,當事人很是謙遜地接受了錯誤,表明回去會重新思考,而其他存疑的地方如果沒有結果,就會由觀主發話可以暫留,作為明年的話題,希望這一年有人能夠深入研究一下。
整體來說,整個大會十分和諧,即便是爭論都是對道理的爭論,很是純粹。
徐志安聽到某處的時候也會點頭表示贊同,道家的東西這麼多年下來,早就不單單是形而上的那一套了,如同佛教還會講究一個入世一樣,道教也在入世,所以不僅語言直白了許多,還採用了更多的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