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的帶領之下闖入了太后寢宮。
跟隨的史官這樣打著腹稿,“……直行無阻,(相國)大人與大將軍直闖禁宮,一屏之隔,吟哦**,大驚,曰:庶子亂禮!(太后)花容失色,掩面而退,(蔡太師)衣冠不整,昂然曰:情之所至,生死相許。”
被捉姦當場,無顏面對的太后遮住自己匆匆跑到後面內室去了,留下一個蔡子卜,自知無可辯解,只說情,不說禮。希望藉此得到瓊瑤式的理解。奈何,他身上沒有什麼光環,這一番謬論毫無作用,諸大臣各自嗤之以鼻。
大將軍聲如洪鐘:“我還真是從未見過如此恬不知恥之人,不過一面首爾,有何情可談?!”目光輕蔑地瞥了一眼內室,自太后匆匆跑入之後再無動靜。
“李氏女,寡廉鮮恥,何德為後?”
這位太后當年算是繼後,是討好了先帝之後從妃子爬上後位的,這等情況放到其他人家,就是以妾為妻,是斷不可能的,偏偏放到皇室這個最不講禮的地方,反而成了真。而當時在妃位上可以競爭的人著實不少,這位也是做了不少事情方才能夠坐上皇后的寶座,乃至如今的太后。可是現在,千年道行一朝散盡,也不知她悔是不悔。
王平站在一旁,一言不發,做出此事的決定,他也是反覆想過的,倒不是想這是不是除去蔡子卜的好機會,而是想,藉此除去李氏一族能有多大的好處。
是的,好處。他看到更多的是這個。
垂簾聽政的太后一旦不存在,朝政上就少了許多掣肘。不得不說,這個時代的相國權力實在太大,大到他早已決定在他不當相國之後就取締相國一職,否則遲早會因臣強主弱而生出什麼變故。
——在能夠做到的時候,他還是願意維護和平的。
“哐當”,內室之中,傳來椅子倒地的聲音,王平和大將軍沒動,自有人指揮太后的心腹宮女去內室檢視,那宮女“呀”了一聲出來回稟說太后上吊自盡了。
與她一同入內檢視的小太監沒吭聲,在他們進去的時候,太后娘娘才剛吊上去,腿腳還在晃動,分明還有救,但……心底一寒,一聲不敢吭地跪倒在地,抖若篩糠,卻也知道這一次怕是逃不了一死了。
“哼,總算還要點兒臉。”用普通人都能聽到卻已經是放小了的聲音說了這麼一句,大將軍不甚滿意地皺起了眉。
“相國大人,這蔡子卜……”有大夫小心提起話頭,總在這兒僵持著也不是事兒啊。
“帶下去,聽候發落。”王平揮了揮手,讓人把蔡子卜堵著嘴帶下去了,所謂的“情愛論”,他真的是一點兒也不想聽到。
事情這麼快就處理完了,不少官員識趣地告辭離去,王平留在後頭,止住了大將軍的“陪葬令”。
“何必亂造殺孽,這些人也不知道什麼,留著吧。”
不敢先行離去的史官這時候上前來問:“相國大人,這事可怎麼記?”
“史筆公正,不為尊者諱,不為卑者耀。該怎麼寫便怎麼寫吧,能矇蔽一張紙,卻堵不住那麼多張嘴,總有一天會大白天下的事情,又何必遮掩。”
做的都不怕,他沒做的怕什麼?大晚上的不能早早睡覺,非要跟這些人演這麼一出“捉姦”的戲碼,王平都覺得自己“粗鄙”了,也不再多說,吩咐了一句便把所有事情交給了大將軍的人善後,保證皇帝安全是第一要務,而皇帝身邊的人也要換一換了。
這也是某種交換條件,作為手握兵權的將軍,若是想要在不造反的情況下保住自己一門的富貴榮華,跟皇帝搞好關係是必須的,不然一個“莫須有”下來,縱然手握兵權,該死的也逃不掉。
王平離去後,大將軍也沒留多久,保證了皇帝安全,同時在皇帝身邊安插了幾個自己人之後,他也就離開了。
唯一從頭留到尾的史官顧不得疲憊,時刻關注著後續,最終在紙上寫下了這樣一行文字:
“……聖旨曰:以皇后之禮下葬……寒門子蔡子卜得蒙君恩,不思報效朝廷,蠅營狗苟,違禮無禁,按律當誅。惜其才華功績,免於死刑,貶去太師之職,流三千里。”
乾元初年,“蔡氏之禍”起源於此。
“夫君,那人明明犯了這麼大的罪,為什麼不直接處置了他?”已經嫁為人婦的胡芳華拋卻閨中的穩重,此時小兒女一般纏著英俊的相國大人詢問著蔡子卜逃得一死的原因。
王平微微一笑,說:“年輕人總會犯點兒錯,但他自身的才華還是有的,何不給他一個改正的機會呢?若是以後能夠於國有功,也不枉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