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果爾這一個下午,首先帶著三個兒子去演武場,考校了松克和特木爾的騎射,還算滿意,又教了額爾赫開弓,陪他玩了許久,才讓松克和特木爾領著他回去,自己則轉身去了書房。他急於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晟睿去哪裡呢?怎麼大家對他的不在場都是一副習以為然的樣子,他每天都在幹什麼?
晟睿回來的時候已經快到酉時,全家人都已經在西跨院等他很久了。
博果爾並沒有對晟睿那潮紅的臉色和身上的酒氣說任何話,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去哪裡呢?”
“星尼貝子請孩兒去郊外打獵,所以孩兒就去了。”星尼是常阿岱的兒子,自小與晟睿玩得好。
“好了,先吃飯吧,孩子們都餓了,晟睿你也坐下來。”皇貴太妃急忙打圓場。
博果爾雖然知道晟睿沒有說真話,倒也沒有駁皇貴太妃的意,依然開心地陪皇貴太妃用了一頓晚飯。他表現得很正常,給皇貴太妃挾菜,哄她多用一些,又讓家裡的兩個肉食動物松克和特木爾多吃一些菜,寶貝女兒噶盧岱自然是也是要哄著多吃一些的,這孩子最近說自己太胖了嚷嚷著要減肥,怎麼也不肯多吃,齊布琛則照顧著額爾赫吃飯。只有晟睿,博果爾一句話也沒有跟他說,晟睿大概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一個勁地扒飯,尼楚賀則心疼地不停給他挾菜。
用過茶後,博果爾瞧著天色暗了下來,忙帶著孩子們起身告退。噶盧岱依然跟著皇貴太妃住,晟睿齊布琛松克特木爾都已經有了自己的院子,只有額爾赫要跟著他們回正院去。
博果爾站住了,冷聲說道:“晟睿跟我到書房來。”率先往前走。
晟睿低頭跟了上去,嘴角卻慢慢地勾起來了。五年了,阿瑪五年沒叫他到書房去,也五年沒有跟他好好說過話了,有時他都懷疑,到底他是阿瑪的兒子,還是宮裡的皇上才是阿瑪的兒子?
博果爾定定地看著站在眼前的大兒子,明年四月他就要滿十三歲了,他記得八歲還帶著嬰兒肥的晟睿,卻不熟悉眼前這個只比他矮半個頭的十三歲的少年了。
“晟睿,你到底去哪裡呢?不要拿星尼來搪塞我,他阿瑪才過世不久,怎麼會去打獵?”
“阿瑪,我和幾個堂兄弟在街上走了走。”
“走到哪裡去呢?還喝了不少酒?”
“只喝了幾小盅。”
“是嗎?”
博果爾很失望,到了現在他還不說實話,這孩子什麼時候變成這樣?
“來,念念這張紙。”
“二月初四,春風樓。三月十七,萬花樓。五月二十,順風賭場。六月……”
“唸啊,怎麼不念下去?我都不知道京城居然有這麼多好玩的地界,你都是全都去走了一遭,好玩嗎?”
“阿瑪,我錯了。”晟睿撲通跪在了地上,“我只是好奇去看了一下,很快就出來了。”
“幸虧你就進去打了打轉,要不然你家阿瑪就被御史彈劾了。”
“阿瑪?”晟睿這才焦急起來,他以為沒什麼的,吏部侍郎家的公子說他們都是那裡的常客,他雖不喜歡那些圍上來奉承的人,可呆在家裡實在太無聊了,所以他才出去轉了轉,他從沒想過會連累阿瑪啊。
“晟睿,你是長子,日後要襲爵的人,圍在你身邊的到底是些什麼人,有何用意,背後是誰?你自己也要琢磨琢磨。你說說你到底錯在哪裡?”
“兒子識人不清,不求上進,荒廢時日,請阿瑪責罰。”
“還有呢?”
“兒子不該對阿瑪撒謊。”
“巴圖,取家法來。”
“王爺?”
“去取來!”
家法?這個字眼對襄王府所有的孩子都是陌生的,俗話說:嚴父慈母,可他們的阿瑪從沒對他們動過家法,他一般是在演武場上折騰他們。
巴圖拿來了一根藤條,“王爺,大阿哥還小,知錯會改的。”
“晟睿,你還小嗎?”
“我長大了。我認罰。”
“很好。”
“巴圖,抽大阿哥十下,狠狠抽,讓他記住這次的教訓。”
“是,王爺。”
博果爾背過身來,聽得後面“刷刷”響了十下,才道:“回去吧,想想自己日後該怎麼做?”
“是,阿瑪。”
晟睿強撐著磕了個頭,努力站起往外走。
“巴圖,你送大阿哥回去,給他上藥。”
博果爾呆坐於桌前,眼前攤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