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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莫說九十九日,蕭玖蘭只怕一個月都挨不了。他看著蕭玖蘭一臉老態,眼神裡微微透出憐憫。

“我待他如斯,只是要個名分,難道過分嗎?”蕭玖蘭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

秋寧低嘆道:“有名無實,要來何用?”

蕭玖蘭似乎沒聽到他的話,自顧自地道:“步隨雲耍了一輩子心眼,要死了還機關算盡!他拿自己的性命來和我賭,悔婚出走是為了擺明他的態度,我若救他性命便是承認你們的關係,以後不得干擾;我若不能接受,袖手旁觀,他一死了之!你想,他統領玄氏暗衛多年,怎會不知道有人可以憑香味追蹤,出走時竟然將我送他的香囊帶在身邊,好巧不巧的在他大限將至時讓我發現你們的行蹤……他不就是要我看著他死,讓我來做這個兩難的選擇?”

蕭玖蘭說得後來聲音哽咽,臉上現出怨毒神情,“他以為這樣就難得住我嗎?我可以救他,還可以將你從他的記憶裡抹去!他拼命守護的東西,我一樣可以毀掉!而且……”她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寒意滿滿,“我還要讓你也做一次兩難的選擇!”

秋寧平靜地聽她說完,既不驚訝也不悲傷,只是沒有任何感情地凝視著她,不動聲色地開口道:“你要我選留他的命還是留他的情?他連死都不怕,你有把握讓他忘記我嗎?說吧,你還有什麼要求?”

蕭玖蘭凝望他的眉眼,突覺一陣虛弱,神色鎮定下來,身體卻微微發抖,“我要你發誓,永遠不見他!”

秋寧垂下眼睫,輕聲道:“讓我見他一面。”

……

步隨雲雙目緊閉,靜靜地躺在床上。幾個婢女正在賣力地替他按摩全身。

“讓我來。”秋寧徑直走到床邊坐下。

婢女們不知所措地看向蕭玖蘭。蕭玖蘭以眼神示意,她們快步走出房間,輕輕將門闔上。

秋寧一面為步隨雲推宮活血,一面認真地感受他的溫度、凝注他的面貌。

很好,身體是柔軟的,體溫是溫暖的。他沒有死!只是睡著了。在做了一個有自己的夢之後,醒來時就會忘記那個夢境。可是他還活著啊!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

愛情或許不能看的太輕,輕得沒有責任與承擔;也不能看得太重,重得拿生命去做賭注。

步隨雲敢,他卻是不敢的。

他見過太多殺戮荼毒,人命如草菅稍縱即逝。他不願步隨云為他而死。他要他活,即使是為別人而活。

忘記他沒有關係。他會記得。

他的生命已經承受過很多苦難,再多一點也不要緊。總比以為步隨雲死掉的那種痛苦要好一些。

秋寧解開步隨雲的衣襟。在胸口位置還留著他們最後一晚笑鬧留下的牙印。他俯下身去,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咬著,要把這個印記加深到不可磨滅的程度。

血氣瀰漫喉間。秋寧側身抱住步隨雲的身體,緊緊地抱著。在他耳邊輕聲哼唱初見時的那首歌謠:“大風起兮,雲飛揚。……芳草遠兮,溯流上。蘅芙清兮,幽谷探。攜君路漫漫兮,不離殤……”

從今以後,讓我為你去完成那些責任使命,你只要好好活著,哪怕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

步凌波和秋寧離開神龍谷時,蕭玖齡正在準備提親事宜,沒同他們一道。為了避人耳目,他們走了水路。秋寧成日縮在小房間裡,不敢露面。

這天清晨,步凌波來找秋寧,見他正在梳洗,便很自然地拿起梳子為他束髮。

秋寧有些不好意思,步凌波笑道:“今後你就是我弟弟……以前我經常幫隨雲梳頭……”

後面這句話聲音輕如蚊蚋,笑容也在她臉上黯淡下來。

秋寧安慰她道:“等他好了,以後你可以去看他。”

他說得清清淡淡,步凌波如鯁在吼,半晌才難過地道:“阿寧,謝謝你。”

秋寧閃過毫不掩飾的濃情,低聲道:“阿姐不用客氣。”

步凌波挑起一束頭髮握在手裡,裡面有好多白髮。秋寧原是有一頭濃密黑髮,現在竟白了不少。

銀絲刺痛了步凌波的眼睛,她不由得閉上眼,嘆息道:“苦了你……”

秋寧神情微動,垂下眼睫,半晌才道:“我沒有關係。真的。”

步凌波不再說話,手指翻飛,不一會兒為他束好發,戴上綸巾,雙手按在他肩上,語調堅決地道:“此生此世,玄、趙兩族必不負你!”

作家的話:

失憶有些老套,不過這個失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