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越發襯得他面色蒼白,紫眸淚光盈盈,其中的失神哀痛讓人心驚。
兩人不說話,任其他人進進出出地忙亂,他們只一徑安靜而專注地凝望對方。
不知過了多久,屋裡忽然安靜下來,只剩下他們二人。
步隨雲張開手臂,輕輕叫:“阿寧……”
秋寧飛快地移過來,一頭扎進他懷裡,用力地抱緊他。力道之大,步隨雲只覺得骨頭似要被勒斷了似的。但他僅是默默承受,因為他發現秋寧在發抖。那樣的驚恐無措,前所未見。
過了很久,秋寧才從步隨雲懷裡仰起頭。淚水打溼了他的面頰,眼角和鼻尖微微發紅,幾乎是哀求地開口道:“早知道你會去冒險,我那天就不該講那些話!我是想重新站起來,也有好多理想抱負,可若是你出什麼意外,這些對我有何意義?我寧願一輩子坐輪車,只願你能長長久久陪在我身邊。”
步隨雲撫著他的頭髮,心裡柔軟得一塌糊塗,“是我魯莽了。一心想把所有能給的東西都給你,卻沒想過你到底要不要。我該先問問你的意思。”
秋寧趴在他懷裡,斬釘截鐵地道:“我最想要的是你平安。沒有比這更重要的!”
步隨雲笑著哄道:“我知道了。為了阿寧,我定要長命百歲,最好活成不會死的老妖怪。”
秋寧抬手使勁捶了他幾下,又在他身上留下一排牙印子。
兩人說了一會兒情話,步隨雲才把去採麒麟果的緣由合盤對秋寧托出。
秋寧聽到蕭玖蘭在撞破他二人親熱後,突然不願再為自己醫治時,心中一動。留意到步隨雲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他心下了然──步隨雲大約又欠了一筆情債。
他也不去說破,只是悄悄遣阿成去王府請蕭玖蘭,特意囑咐把步隨雲的傷勢誇大十分去說。
果然,阿成前腳從王府回來,蕭玖蘭後腳就跟了來。
她來得突然,秋寧正在喂步隨雲吃藥,阿成便領著她進屋。
秋寧第一次見這位傳說里名聲赫赫的神醫。她很年輕,不過二十二、三歲的年紀,容顏秀麗,氣質清冷,微微上吊的眼裡是超脫世外、睥睨眾生的驕傲。
這樣一位冷傲佳人,在看到半躺於床的步隨雲時,稍稍流露出一點憂急,待視線掃到旁邊的秋寧,表情又變得冷淡起來。
秋寧淡淡地收回打量她的目光。放下藥碗,平靜地退出屋,還體貼地掩上門扉。
蕭玖蘭見過秋寧無數次,然而對方不是在昏睡,就是遠遠地留個側影。今天這麼近地端詳他,竟與平日裡的印象完全不同。
傳說中兩代君王的佞臣孌寵,美則美矣,卻並不狐媚。比男人柔美,又比女人硬朗,當真是雌雄莫辯,或者說雌雄同體。奇異的紫眸好像深淵般幽邃,那得的是眉目間有種寵辱不驚的淡定氣韻。無論是蕭玖蘭自己的輕蔑,還是小芙明顯的厭惡,全不對他產生絲毫影響。
蕭玖蘭注視著他離去的身影,莫名地有些氣悶。扭頭對上步隨雲,更加氣悶。步隨雲對她說話,她也不理,只沈默地看了他的傷勢,重新替他包紮開藥方。
步隨雲碰了釘子,正不知如何打破僵局,忽聽蕭玖蘭道:“你不是自詡武功高強麼?怎的摔成這個樣子?”語氣雖然冷淡,卻是在嗔怪。
步隨雲知道她性子古怪,怕說錯話得罪她,忙繞開話題道:“我偶然得了麒麟果,不知對玖蘭是否有助益?”
蕭玖蘭犀利的目光定在他臉上,挑眉道:“原來你去採麒麟果,難怪會受傷。你倒真捨得下血本!”
她一句話堵了步隨雲準備好的十句話,步隨雲收起笑臉,嚴肅地對她道:“我欠你良多,心中歉然。我自知無權要求你替阿寧治傷,如今將麒麟果贈與你,聊解我愧疚。即便你還是不肯,我也無話,總會記得你對玄、趙兩家,對我的種種恩德。”他從床頭取出一個花梨木匣,推到蕭玖蘭面前。
蕭玖蘭開啟木匣,裡面放著數粒晶瑩剔透宛如瑪瑙的果實。她捻起一粒在眼前轉動,淡淡道:“我對你有何恩德?不過是實踐家族承諾罷了。”
“話雖如此,然而為我壓制蠱毒耗費你多少心力,我怎會不知?上次為救我脫險,你的武功到現在還未恢復……如果麒麟果對你有用,也算盡了我一份心意。”
蕭玖蘭把果實放回匣中,啪地關上木匣,突然生氣道:“你口口聲聲說恩德,難道我救你僅是想向你施恩?什麼麒麟果對我有益,你難道不是想來和我做交易?”
步隨雲平靜地面對她的怒視,緩緩道:“你是否願為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