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軲轆碾過石頭,車身傾斜了一下,搖醒了星遙,她聞到野草的清香。
她掀開車簾,曉月坐在前面駕車。
曉月平時從不駕車的。
馬車伕呢?
她環顧四周,沿路是偏僻的荒野,前方是大海。
“曉月,我們這是去哪兒?”她疑惑地問。
“回我們的孔雀島。”小月回答,“那裡是我們的家。”
“我們的家?那你是誰?”她驚訝地問。
“我是島保。”
島保?這不是夏蟬孃的名字嗎?
她忽然明白夏蟬娘為何會了解她,是曉月把她的資訊透露了出去。
“島保不是一個人的名字,而是職稱?”
“是的,我們是孔雀島的保護者,小主。”
“你叫我什麼?”星遙更驚訝了。
“您是我們尊貴的小主,我正送您回孔雀島,那個地方很安全。”曉月耐心地回答。
這是做夢嗎?她掐了一下自己的臉,疼呀!不是做夢!
那麼朱琦呢?她閉上眼睛回想。
在睡著之前,她剛離開雁圖山,上了這輛馬車。
朱琦騎著馬在前面領路,準備帶她去勤王殿面見他父皇。
她掀開簾子的一角,一直在瞅朱琦的背影。
他騎在馬上真是帥氣十足,光看看他背影,心裡也是暖融融的。
笑就像蜜蜂採花蜜一樣總叮在她的嘴角。
從此就一直要跟他在一起了嗎?他會成為自己的老公?
正看著,忽然狂風大作,她不得不蓋上簾子,彷彿聽見笛聲,滿鼻子桂花香味,她覺得眼皮發沉,就那麼睡著了。
“太子呢?”她問曉月,“他知道我走了嗎?”
“您不是走了,在他的世界裡,您應該是從來沒有存在過。”曉月回答。
“怎麼可能!”她震驚地說,“我明明與他——”她說不下去了。
她與他怎麼了?昨夜還在海誓山盟,他懇求她再也不要離開。
她答應與他生死與共,明明答應了,怎麼可能沒存在過呢?
“你們抹除了他的記憶是嗎?”她生氣地問。
“不,對他來說,只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而已,現實當中您根本沒有存在過。我們用真實的夏蟬替換了您,而您對世人來說,只是一張美麗的畫皮。”
“告訴我,你們是怎麼做到的!”她黯然神傷地問。
曉月講了事情的經過:
去見明嘯宗的是一位島保,也就是那位很會偽裝術的夏蟬娘。
她裝扮成了星遙,對明嘯宗使用了催眠術。
她當著明嘯宗的面撕下面皮,露出夏蟬的原本面目,讓明嘯宗堅信夏蟬使用了畫皮。
然後島保們悄悄把真正的夏蟬送回東宮,再把星遙送離皇宮。
“這件事情為什麼不跟我說明白?”
“我們擔心您知道計劃之後,會事先跟太子道別。到時太子就不能自然地表演,就很難騙過營聲。營聲太老奸巨猾。”
星遙沉思,的確這種辦法可以救夏家人的性命,而且可以把自己宅得乾乾淨淨。
但是,朱琦怎麼辦?他會相信嗎?
曾經與他一起海誓山盟的人忽然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的心該有多痛!
她用手捂著自己沉重的心,裡面如同有千萬根針在扎一般。
她已經無法忘掉他的容顏,更忘不掉他的吻。
她從此要與他天各一方嗎?還能與他再相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