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琦躺在昏暗的房間裡,面色蒼白,嘴唇爆皮,全身長滿了疹子。
大夫來看過之後,對負責看押他的人說道:“他得的是急性風疹。”
“不會死人吧?”
“難說。看來這位公公嬌貴得很,沾不得半點不乾淨的東西。他的面板一旦過敏,不僅只能穿蠶絲內衣,而且必須每天洗一次澡,洗完澡之後得換上太陽曬過的蠶絲衣,否則全身潰爛,危及生命。”
“我靠,蠶絲,那是達官貴人也難得穿到的東西,還得天天給他換洗!這哪是人乾的活!”看押者抱怨著領著大夫離開。
朱琦模模糊糊聽見外面在小聲說:“趕快稟告幫主,必須儘快把這肉票處理掉。”
他嘆了口氣。
怪不得歷代對太子這麼嚴加防護,外面的確危險。
他跑出來還沒開始玩,就被綁架了。
他曾經要求跟綁架他的負責人談話,但是沒有人搭理他。
他一時弄不清楚他們最終的目的。
百無聊奈之中,往事一幕幕地在他腦海閃現。
父皇似乎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他的母妃。
據說父皇甚至不承認寵幸過她。
只是因為她一炮即中,生下了作為長子的他,才有了相應的地位。
父皇不喜歡他的母妃,附帶也不太親近他,倒是非常疼愛比他小的弟弟妹妹們,尤其喜歡比他小一歲的弟弟朱徊。
他小的時候經常想,如果能換來父皇的疼愛,他寧願不做太子。
可這事不是他能決定。他不想當也得當,因為皇后沒有生育,沒有嫡子,就只能由長子繼承太子之位。這是祖先定下的規矩。
他與母妃之間也有一種隔閡。
在他很小的時候母妃從不喜歡抱他,也討厭陪他玩,把他交給下人帶。
她只負責監管,非常嚴厲地監管,動輒打罵。
他覺得自己跟母妃之間只剩一種名分和禮節上的關係。
成為太子之後,他失去得更多,包括兄弟之間的正常親密,以及自由。
他哪兒也不能去,只能呆在皇宮裡。
很多人想依附他、掌控他,也有很多人想打擊他、毀滅他。
他本來只是想出來透透氣,沒有任何目的,沒想到一腳踏進比皇宮更沒底的囚禁之中。
這反倒讓他清醒了。
既然是太子,生而擁有非同一般的地位,也意味著要喪失對許多人來說很簡單的東西:親情、自由。
他註定不能想怎樣就怎樣。
如果真想獲得自己想要的,也許只能先把自己變得強大了才行,至少要強大到不會輕易被人傷害。
到底是誰要綁架他?他分析過,很多人都有可能。
現在分析這個有意義嗎?現在關鍵是要能夠逃出去。
可是有希望嗎?誰知道他被綁架了?誰能夠來救他?
房間漆黑一片,連個窗戶也沒有。
他身上好像叮咬著無數只蟲子,這些蟲子折磨著他日漸耗盡的精力。
他感覺自己躺在這裡就是等死。
他去摸身上的玉佩,用這塊玉向綁匪證明自己的身份,或許能救自己一命。
但是他只摸到一個布娃娃。
他這才發現玉佩沒了。
真是馬大哈,身上丟失了東西也不知道!
他拿起布娃娃,捏著她的小辮子自言自語道:“現在我只有你這一個朋友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星遙。”那個布娃娃說話了。
他嚇了一跳,問道:“是你在說話嗎?”
“是的,如果有人把我當唯一的朋友,我就能從娃娃裡出來。”
話音未落,一個少女站在了他的床邊。